岑鸢笑着点头:“如果你愿意去的话。”
她给说了薪酬待遇,虽然是兼职,但工资和涂萱萱的一样高。
底薪四千,有提成。
林斯年根本就没想过要工资,他就是想离岑鸢近一点,可以每天都看到她。
可是作戏要作全套,所以他乖巧点头:“谢谢姐姐。”
岑鸢笑笑:“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林斯年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跳动的很快,几分雀跃,和几分手足无措。
他很难形容现在的感觉。
还没彻底醒酒的商滕,在回家中途就被一通电话叫去了医院。
老爷子又开始闹脾气了,甚至还把一个护工给打伤。
当他看见病房里的狼藉后,醉酒后的头疼似乎加重了些。
他不耐烦的扯开领带,那股窒息感才稍微减轻。
医生拿着镇定剂,站在一旁想给商昀之注射。
但他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他。
抓到什么砸什么。
商滕靠着墙站着,安静的看他折腾。
洋酒的后劲太足了,他感觉像是有人拿着铁线,顺着他的太阳穴缠绕,然后逐渐收紧。
头疼欲裂。
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还要想睡觉。
但他知道,面前这个正发疯的男人,是不可能让他安宁的。
商滕表现的过于无动于衷,甚至有点想出去抽根烟。
这么想着,他便真的拿出了烟盒,看着医生,语气平静:“他什么时候折腾完了您再给我打电话吧。”
不知道是他的话惹恼了商昀之,还是过于淡漠的语气。
商昀之停止了毁坏病房里的东西,转而变成指着商滕的鼻子,骂他没良心。
“没有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商滕叼着烟,懒散的靠着墙,单手揣放在西裤口袋里。
下颚微抬,看他时,得垂眸。
是啊,没有他,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能不能来到这个世上都两说。
医院不让抽烟,商滕也没真抽,只是叼着。
他突然也不想抽了。
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商昀之,安静的听他骂自己,听了大概有十来分钟了,他把叼在嘴里的烟取下来,扔进手边的垃圾桶里。
“澳洲风景不错,气候也可以,我安排后天的飞机,您去那边养病吧。”
商昀之一听他这话,火更大了,冲过来就要掐他的脖子:“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商滕也没躲。
幸好被医生及时给拉开,不然以商昀之现在的精神状况,后果不堪设想。
好不容易给他注射了镇定剂,让他冷静入睡以后。
医生跟着商滕一起离开了病房:“商老先生的精神是没问题的,但是”
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商滕知道他想说什么。
商滕点头,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也不想听。
“麻烦了。”
商昀之中风住院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下床走动了,脾气却越发上涨,有病情的影响,也有他自身的原因。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儿子不再受他掌控了,他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不再是个傀儡。
商昀之是在重压的环境下长大的,这种重压,是他自己给自己的。
越是无能,就越是急着想要向别人证明自己。
可就像是一个瓶子,它的容量只有那么大,你往里灌再多水也没用。
最后只会通通溢出来。
久而久之,商昀之开始自卑,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在嘲笑他。
这种自卑,持续到他结婚生子。
第一个儿子继承了他的愚钝,从他身上,商昀之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他对他厌恶,恶心,不想见到他,甚至不愿意向外界承认,他是自己的儿子。
直到商滕出生。
他和商昀之截然不同,他聪明,很聪明。
于是商昀之开始花费巨大的精力去培养他,商滕什么都得学,并且样样都得拿第一。
越到后面,商昀之的心理便越扭曲,他甚至变得不把商滕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而是他用来彰显自己能力的傀儡。
商滕性子淡漠,这段回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影响不了他的心情半分。
但是此刻,现在。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可能是魔怔了吧,居然在上车以后,和司机说出了那个地址。
后者明显愣了一会,然后才发动油门。
夜是料峭的寒。
商滕没下车。
应该说,他还没来得及下车。
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男人转身时,泛红的脸,身后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慌乱的应答着。
离的远,商滕也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但林斯年撑伞从他们这儿经过时,商滕还是看清了。
他身上穿的那件毛衣,和自己衣柜里岑鸢亲手织的,除了颜色不同,其他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