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奴才,我怎么瞅着身形如此熟悉,还有这声音。”安禄的眼睛打量上我说道,我一阵做贼心虚的感觉,怕什么,我又没见过他,于是把缩进衣口的脖子往外伸了伸,垂头不语。不过很快安禄砸砸嘴,调侃起了福德麟,继续说道:“永晦格格想是挂念你的紧,快随这小公公去罢。” 默默地走着,走在引路的位置,低头不语。“傻猴子想是以为换上小太监的衣服便可以瞒天过海了。”冷不丁的被福德麟的话怔住一秒,倏地,赶忙撒腿就跑。 下一刻我却是动弹不得,被扯住了辫子,福德麟抻拉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则疼,少一分便是压制不住我。笠帽在挣脱中顺着耳朵掉在颈部,环住帽子的细线绳也是勒住我的头不能动弹,一时间,我彻底傻了眼。“疼疼疼疼!”我佯装疼痛,呲牙咧嘴的大声告饶,嚎叫道。 福德麟立刻撒开手,慌张的走上前来说道:“痛吗?我这也是没有使力。” “我抓你辫子试试,再说你可是练家子,倘若你使了力,我还不得褪了两层头皮。”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福德麟上前扳过我的身子。 “诶,要干什么!”我嚷嚷道。 男子干净的气息从我头上方夹着衣饰的皂角的淡淡的清新气味转入鼻翼。喏,他身上的味道不差。 “先别乱动,乖巧一会。”福德麟温糯地说道。他的手指摩擦上我的青丝,淡淡的痒意。微微愣住,时间感觉就这样缓缓地、慢慢地凝固住了三秒之久。 “傻猴子竟然也会害羞。脸颊红扑扑的。”福德麟嘴角挂上一抹得意的神采说道,左手说着还掐上我还略带婴儿肥的脸颊。继续说道:“经过我仔细检查,刚刚我手劲着实大却也是没失去控制力。所以...”福德麟顿了顿,手指弹上我光洁的脑门说道:“小惩大诫。以后不许对我撒谎。” 怒瞪他,像他这样没脸没皮的封建社会的野人,真是无法沟通。我一时间羞愤相交,语塞起来。 “那天不辞而别,你许是想起自己在哪里当差。却也不知留张纸条,知会一声,没良心的傻猴。”福德麟说道。 “我那是自己走的吗!我那是......”我激动地说道,却理智的停了下来,不知如何接话,便沉吟不语。 “你那是...怎么,做贼心虚,平时牙尖嘴利的,这会儿倒是难以言语。”福德麟说道,嘴角无奈的笑意。 “你该去长春宫了,再不去误了时辰。你那有婚约的永晦格格许要骇气了。”我把话扯回当下,说道。 福德麟盯着我的脸,笑起来,说道:“跟我走,之后我会知会小五子的。” “去哪里?”我问道。即便是没有得到回答,却是不由自主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拐进乾清宫正宫和它左侧耳房的交界,就算是藏在这么僻静一隅易被忽视的角落,也没有丛草杂生,连躲在这里的“镀金海”铜缸亦是未蒙尘土。啧啧啧,不愧是皇帝爱呆的地方,卫生效率还是优质的。福德麟转过身来,立在红墙旁,扎下马步,双手在大腿前交叠,说道:“来,上去别有一番光景。” 二话不说,我借上福德麟的助力,利落的翻上耳房的矮顶。伸手欲意去拉福德麟,他却笑意更浓的摇摇头,抬手借力铜缸,不愧是练家子,一瞬间便潇洒的站上乾清宫正宫庑殿顶的垂脊上。俯视在耳房顶上的我,更是显得神采奕奕。 看着这两个房顶间的高度,我犯起了愁。瞅向福德麟却是一副袖手旁观的看热闹姿态,这就不帮我了,我倒是泛起了固执的小脾气。慢慢地攀爬,去试探的接触庑殿顶垂脊最边的飞檐,豆大的汗珠却是从额角滑落下来,头上的太监蓝帽也狼狈的掉落。胜利就在眼前了,却被一个怀抱轻轻的捎回了原点。 功亏一篑,我懊恼的转头。身后的是福德麟,不知他什么时候下到了耳房的顶,盯着我,眉头深蹙,嘴巴紧闭。半晌,他抬手拭去我下巴的汗珠,然后说道:“不要这么逞强,傻猴子。不然要我有什么用。” 明明是他站在房顶,一副坐视不管的冷漠态度,现在却是用溫怒的目光投视我。我一时有些愤愤然,置气的把目光瞥向别处,不语。“生气了。”福德麟肯定地问道,边问边拾起耳房顶脊上的蓝帽,走到我的跟前,温柔的把蓝帽戴到我的头顶,细心的的摆弄着带子坠到我的耳翼,然后继续说道:“我刚竟然气你不向我求助,却一味自己挣扎。看你费力的样子竟硬生生让我腾起了不可名状的滋味,我的过错。” 我看着他眼里的澄澈,晃了神,耳畔依旧是他流水般潺净的声音继续嘱咐道:“宫顶上迎风,把宫帽带上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