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深邃的双眼,我沉默。 明晃晃的火把很快闪进这宫里,侍卫地嘈杂声,远远可闻。“在那里。”侍卫们接近的步伐声,迅速而稳健。他不会杀人灭口吧,我清楚地感受到我手心里攥出来地薄汗,毕竟这危机关头杀一个赚一个。可是叫出声来不但帮不了自己还会激怒他,若是保持这样,兴许有一线生机。 火把摇曳在窗外,一个身影映在纸糊的窗上,那装束,他原是有同伙。“大胆反贼,还不快束手就擒。”侍卫包抄上来。 “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明天。官逼民反,明王出世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刘松死不足惜,我教众必会前仆后继杀光你们这些满清鞑子,哈哈哈哈哈哈。”仰天长叹声音,好一番慷慨就义之词。浓重地血腥味儿铺天盖地散发开来。 “大人,他死了。” “死了好,收拾一下。如是惊了圣驾,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事如果能压下去就压,你们谁要是走漏了风声,可都是守护不周的大罪,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是,大人。” “德胜,你速速拿着拜帖赶去和府就说我有要事相商,望和大人百忙之中定要相见,快去,我随后就到。” “嗻。” “啊,大人,这……”这惊慌的声音,是那姑姑,定然被这嘈杂声惊醒了,便出去看看情况,许是被门口地情形吓出了魂。 “这位姑姑,侍卫们办差,不得已惊扰了女眷,还望姑姑海涵。只是这事关系重大,还请这位姑姑不要走了嘴才是,毕竟没有人愿意去那内务府的大狱里喝茶扯闲不是。” “明白,大人放心。我这宫里妮子们也都个个机灵,定然不会给大人添麻烦。” “这我倒是放心,看这半天没有丝毫动静,就可见平时姑姑的管教可谓上等。” “多谢大人夸奖。” “至于这里,我自会叫人收拾妥当。这夜寒露重,这位姑姑也就别在外吹风了,回房中好生歇息罢。” “这梦游的毛病让大人笑话了,我这旧疾:夜里爱瞎转悠,不过但凡这清早起来,夜里做过那些个的事听到的那些个话竟是一点想不起来。” “姑姑是聪明人,那我也就不多说了。” “大人,告辞。” 外头的血气浓郁,遮住了房内的味道。也听不见了侍卫们在门口地窸窣声,人走了。肩头一重,那男子整个身体压上来,沉甸甸地看似没了生气,匕首从紧握的手中脱掉下来。 “诶,晕了?”我试探的把食指放在他人中处,还有气儿,就是微弱。没死就好,天知道如果他死了,我可受不了这惊惧,我可是没见过陌生人死在面前的,胆小,天生的。 可是这可怎么办,他这血止不住的往外涌着,借着透进来的些许月色,还能看清他那没了血色的嘴唇抿在一起轻颤,那脸颊上的清流,竟是泪花。我又不懂医术,这可如何是好,一时觉得自己怎么不多学点东西,现发现自己废柴想发愤图强也于事无补。 冷静。我不是选修过医疗入门吗,仔细回想,记得是有紧急救助一节的,哎呀,光想起上课插科打诨,吃零嘴儿了。冷静,我也是顺带听了课的。 “撕拉。”我扯开他右臂至胸口的黑布。好在伤口接近臂膀,刀口也不深,应是没伤及脏器。用温水擦净伤口周遭后,看这脉脉涌动的暗红血色,许是静脉出血,如果即时止住,应该是没生命危险。垫高他的上肢和颈部,小心的包扎起来,我记得的也就这么多了,希望没有什么大的纰漏才好。 果然这姑姑淫威摆在那里,昨晚那么大响动,今晨倒真是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无一人嘴碎提起,如不是那名黑衣男子还在我屋里躺着,我可倒真以为昨夜是一场荒诞的梦遗。不知她们昨夜醒着听见那姑姑和大人的警示还是睡得太熟惗,确是毫不知情,也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那现场可是打扫的没有丝毫蛛丝马迹,倒是完全没留把柄在那里。 晌午的阳终是像一把利剑划破晨起那青灰的天空,到底儿有些暖气儿了。“樽月,我昨晚许是没睡好,今儿见是倦怠。我去屋中吃午饭罢,多少还可寐些时刻。姑姑来了,你可要帮我兜着点。” “瞅你早起那会儿哈气连天的样子,也猜到你许是没休息充足,去吧,我帮你看着。” “多谢。”我说道。我碗里夹了两箸青菜,拿个馒头,便回了屋中。 人呢,闭上门,瞅着床上不见了人影。冰冷的钝器又架上了脖颈。沉默,屋内静谧的似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