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挣扎的坐起身来。幽暗的环境,凭着薄窗纸透过的些许光色,才辨的真切屋内陈设。板床好硬,隔得我屁股生疼,伤口有些绷开感,站起身子。不到一尺处,方形木桌上摆着半截未燃蜡烛,青瓷茶壶旁搁的是豁口的白色瓷杯。这里是哪里? 披上床旁叠放齐整的衣物,推门;这衣服着实单薄,呼啸的北风刺的我骨头都在打颤。几排晾衣衣线从北面一路牵到南面,各款各色宫装纷入眼帘。两边的木桶浮着各色被单,各有几名紫褐色满服,梳着辫髻的宫装女子敲打。地上蹲坐着不少使劲在搓衣板上揉洗衣物的同样装束女子。 一时间我脑子蒙圈,睁着眼睛愣住。“你个小蹄子,干活偷懒是不是!穿好衣服,干活!是不是想到内务府领板子!”长竹藤做成的竿子威力是巨大的,落到身上,火辣辣的疼。就这么挨了一竿子。 “好痛。” “痛就对了,不痛不长记性。想去内务府领板子就直说,还不快去给我干活!” 这才晃过神来,这姑姑年岁的女子,深棕衫子外套着黑色大云头背心;及踝的宫裙边镶有黑色绣花栏干,足着红色弓鞋。横眉冷目,一副尖刻模样生生挡住了她还算隽秀的五官。 “那个,这位姑姑,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装傻是吧。”不给任何喘息机会的两下笞在身上,成功的封上了我的嘴,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 天知道,我未搞清楚这一切是什么状况,就被那姑姑手中的竹棍惊得妥协洗衣。毕竟我不是那不懂变通的清高之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可不想再吃一顿“竹板炒肉”。 那姑姑在宫女中穿梭巡视,手里的竹棍飒飒挥起,说道:“别给我偷懒,都给我麻溜儿的洗起来。别怪姑姑我严厉,这可是都是主子们的衣服,一个不留神可就是掉脑袋的大事。不要怪姑姑手毒责罚,要怪就怪自个儿投错了胎,非得在这下三旗里打诨;有的小蹄子我知道你们不甘心,不会伺候主子,被罚到这里,之前跟着个好主子还能吃香喝辣,现在却只能如斯田地,你们也别想着一日翻身回去,姑姑在这里这么久就只道一条不易(变化):凡是进了这浣衣局编入辛者库的奴役,一辈子别想摆脱贱籍。你们能干的也只一条:好好干活,宫里便会赏口饭吃,也饿不死你们这一个个的……” 这姑姑明显一大话唠,嘴巴叨叨的根本停不下来。不过,也能从中提取有用信息,浣衣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打更声从高墙外吆喝进来:“戌时”,哦天,那又是几点。我所知道的只是仰头眼望到的变化:从还透着亮颜色儿到抹黑再到现在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从来没有这么欣喜过的夜晚终是华丽丽的降临了。 浣衣局被夜晚叫停了又一天的忙碌。高墙内锁住多少女子的青春,望见这么多号人拥挤,着实是提不起精神去柴房和她们抢占烧热水的“殊荣”。 趴上我的板床,尝试着弯伸整整一下午泡在刺骨的冰水里已经僵住的手指,分析着目前的处境,可是这脑袋里的一团乱麻,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吱嘎”破败的木门带着一股冷流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