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下,人声鼎沸。
那匹名为“红猎”的骏马在宽阔的草地上肆意的驰骋。
两侧的围观人群兴奋异常,激动的拍着手,不时的发出尖叫声和口哨声。
马背上的那个女孩就像草原上的烈日一样,耀眼,明亮。
站在人群中的董浣浣看到这样的孟古青,脑子一瞬间清醒了。
在这一刻董浣浣终于清楚的认识到了,眼前的孟古青绝对不是她的孟古青。
虽然她们无论样貌还是名字都一样,但是除此之外她们的其他方面简直是南辕北辙,没有一点相同点。
眼前的孟古青可以在马背上轻松流畅的完成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是整个草原上,最明亮、最闪耀,最活力四射的存在,而她家孟古青是个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整天抱着手机追的宅主。
花式骑马……额,也不知道它的专业叫法是啥,就暂且这么叫着吧,董浣浣想。
这种极限运动,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是需要长时间的和马儿相处磨合,还要刻苦的训练才能做到的,这不是她家孟古青的风格也不是她的能力。
以前躺在在宿舍看着喝着肥宅快乐水的时候,孟古青就曾说过,如果有一天她穿越了,她一定要穿到大户人家里,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躺在几千平米的床上不下床,床前百十来号人等着伺候她的作威作福的大小姐。
拥有着如此志向的她亲爱的室友,即使是潜力大爆发,也不可能做到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如此熟练的驾驭马儿的。
眼前的总总迹象表明,这个孟古青绝对不是她的孟古青。
其实最初她们刚刚遇见的那一天,当孟古青坐在马上把皮鞭甩向小偷的那一刻,她就应该知道的,她们不是一个人。
她在这个世界里太没有安全感了,虽然在这里她从新拥有了朋友,家人和爱人,可是这里终究没有人能让她毫无保留的分享属于她的过去,没有过去的她就像是一叶浮萍,终究无法让她的内心安稳下来。
是她太过于想要抓住与前世的一点羁绊,来证明她曾经在那个世界存在过,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认定她们就是一个人吧。
如今梦醒了,自然就可以清晰的区分出她们的差别来了。
董浣浣忍不住在心里念叨:孟古青,孟古青,如果你知道了三百多年前有个和你长的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样的人,生活的如此潇洒肆意,你会不会觉得很惊奇。
应该是惊奇的吧,毕竟你是那么一个因为一点小事就能大惊小怪半天的人。
只不过很可惜,这件事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这将是我一个人永远的秘密,不能与人分享,不能让人知晓。
而保守这个秘密的代价就是我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董浣浣的目光在对面的人群中流连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光彩,身为看表演的一员,原本她也是应该应景的和其他人一样笑着,闹着,只是她的脸上再也泛不起一丝笑容,这种全世界都与你格格不入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董浣浣突然有些害怕,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就连她自己也会怀疑她是否真的在那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的时代存在过,她曾经的朋友,亲人是不是只是她脑袋里的一个幻象。
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了,她该怎么办,她会不会被自己逼疯,整天游离在真实与虚妄之中,抛不开,也放不下。
董浣浣讨厌这样反反复复下定不了决心与过去割裂的自己,可是她又像是身在异乡的游子,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回到自己的故乡。
可是她的故乡好远啊,远的她无论怎样努力也看不见,摸不着,抓不住,就连做梦也快梦不到了。
天空依然是那么蓝,周围的人还在声嘶力竭的叫喊,望着那个在马上笑的一脸灿烂的女孩,董浣浣的心情有些悲戚,再也没有看表演的兴致了。
董浣浣小心翼翼的拍了拍现在她旁边的紫鸢的肩头,待紫鸢转过头来看她后,用手围成喇叭状凑近紫鸢,在她的耳边说道:“这里太吵了,我有点不舒服,你们待在这里慢慢看,我出去透透气就回来。”
紫鸢听完,抬起头看了一眼董浣浣脸上的表情后,有些担心,顿时也没有了看节目的兴致了。把手贴在董浣浣的额头上测了测她的体温,然后一脸担忧的询问道:“小姐,你哪里不舒服,我们回家找大夫给看看吧。”
董浣浣轻手拿下了紫鸢放在她额头上的手,安抚道:“我身体不难受,就是觉得有点吵。”
紫鸢闻言附和道:“嗯,是有点吵,要不我们一起回家吧,”说完,一只手拉了一下旁边的小柒,就要和董浣浣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