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海父一杯水下肚，终于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问海母：“高考都考完了，还窝在房间里干什么！畏畏缩缩的今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人家公司招聘的时候看到她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谁会招她？”

海母无法，只得去阳台小房间去叫海棠。

“出来看会儿电视，别总躺着。”海母推开门，就看到海棠半靠在床上看书。房间实在转不开身，她在房间里不是坐在书桌前，就是躺在床上，也没有其他可以活动的空间。

其实刚才父亲在客厅里说的那些话，海棠全都听见了。

此时她手里捧着的是一本厚厚的红楼梦，那是小学的时候从旧书摊上淘来的，看着旧了些，却好歹是正正经经的四大名著之一。

小学的时候自然是看不懂的，当时买它也只是奔着四大名著的名头去的，上了初中之后虽然可以看懂些了，却没了那休闲空余的时间。

人活一世，好像总没有多少能够十全十美称心如意的时刻，有时间有闲的时候，没钱，可等到有钱了呢，却没了那份闲。

海棠合上书，木然地起身，跟着母亲走出客厅，木然的坐在沙发上，木然的把目光投向电视机屏幕。

电视里播放的不是什么综艺娱乐偶像剧，而是一档家庭纠纷调解类节目，演播室里一对父子吵得面赤耳红，就差没动手打起来了，哪里还有半分骨肉亲情的踪影，看着竟比仇人更甚。

主持人带着一帮中老年热心大叔大妈从中帮忙调解。

古人都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偏这些热心人群觉得父子之间日积月累垒起来的怨恨乃至仇恨，通过一场节目就可以解决。

海棠冷眼瞧着，觉得可笑至极。

“暑假准备怎么过？”海父冷不丁开口，没等海棠回答，他又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这个暑假没有作业，也没事做，老在家里待着浪费生命，回头我问问老刘，他家馆子里还缺不缺服务员，你正好过去打工。”

海棠微微皱眉，她记得海静当年高三和高四毕业两次暑假，不是在家里躺尸就是出门和朋友野一整天，哪里做过什么兼职，也没见父亲说她浪费生命。

“都是熟人，工钱么人家不给就算了，如果非要给，那就意思意思，打两个月的工，收个三五百块钱，正好拿来给你当大学生活费了。”海父满意的打了个酒嗝。

“暑假我想好好休息，不想打工。”海棠断然拒绝。不是她看不上那三五百块钱，而是对父亲贱卖她的劳动力不满。如果正经去外边打工兼职，每小时还有最低工时费，怎么到了父亲口中，她的劳动力就好像卑微得不值得一提，连争取都不愿意争取，全然站在老刘的立场上，好像把女儿送过去不是去打工的，而是送了个累赘给人家。

海棠如今熬完了高考，心底怨气也没打算继续压制，左右吵翻了她就去学校，离家远远的，再也不用受这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