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钟灵如何进门告知她的身份,如何叫他们夫妻两个乖乖走人。
那姿态言语,端的是娇纵无比,嚣张跋扈,他们这些年管理胭脂铺子,自问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今日突然就被她给赶出胭脂铺子的大门,深觉得愧疚了大人的体恤和恩惠,因此,就来家里告罪来了。
嘴上说是告罪,却分明是向元昭告元钟灵的状。
“什么,这孽女,她竟然如此胆大妄为,都钟氏纵的她。”元昭生气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觉得元钟灵把吴勇夫妻两个赶走,简直是丢尽了她的脸。
元钟灵只知吴勇是戚姨娘的表哥,却不知道这表哥当年在阳州府老家还是穷秀才的时候,还曾给他家的豆腐坊和本地酒楼牵过线,元昭自认为自己如今为官有本事了,就乐意在从前的熟人面前摆出一副乐善好施,我自此今非昔比的用意满足他虚荣心的态度来。
吴勇平时也对他巴结的很,现在,被元钟灵扫地出门。
在元昭恼火的时候。
元钟灵倒是不慌不忙地把胭脂铺子的于管事叫了来,命他将这些年店的所有账本都拿出来,但凡其中有银钱不明的地方,他要不清楚,便要担责。
元昭为人小心谨慎,虽然让戚姨娘表兄两口子管着,但是账目却是交给原来的于管事把持着,只是每月让吴勇两口子领一份丰厚的工钱而已。
吴用两口子时间长了,顶着掌柜的名义,也和许多人熟悉了起来,他跟这些人串通起来,抽取中间差价,胭脂铺子的生意好,不说吴勇两口子过的多滋润,每个月戚姨娘就能收到一百多两银子的油水。
还能随意从胭脂铺子拿走东西,东家西家的拉关系,套近乎,戚姨娘在外的好名声,就是这样来的。
元钟灵让于掌柜自己写下证词,自己检查无误,便说:“这都是你的话,自己把手印按上。”
掌柜的两股战战:“二姑娘,小的不敢。”
“怎么不敢?你要乖乖听话,你还能继续当你的掌柜的,妄想抵赖,我只能说对不住了。”元钟灵风淡云轻的样子。
当初在魏家的时候,面对的奴才们,可个个都不简单。
背后不是站着魏东平,就是站着魏家老太太,看着她娘家没人,一个个奴才都敢在她的面前撒野,她不也是将这些人都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只要她不像前世那样病倒了,成为一只病猫,就能压得住底下人这些蝇营狗苟。
于掌柜偷眼看着站在元钟灵旁边,看着一脸杀气,随手就准备取他性命的护卫,只得按了手印。
元钟灵深深地看了于掌柜一眼:“听说于掌柜的女儿今年十五岁,是十岁的时候就在胭脂铺子里打杂,如今也学了一手调至胭脂的好手艺。”
于掌柜不知她问这什么意思,生怕元钟灵会将女儿赶出胭脂铺子,忙说:“我们两口子是夫人的陪嫁,女儿也是夫人的人,嘴虽然粗笨,手却还灵巧。”
家生子就是这样的,父母是奴才,生的儿女也属于主人家的私产一样,可任由处理。
元钟灵想起前世的事,前世钟氏死了没多久,胭脂铺子里就闹出人命过。
有个做工的女孩子受辱后,就在胭脂铺子里自尽了,胭脂铺子早上开门的时候,婆子吓得魂飞魄散,街头做生意的人多了,全都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