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蝶自从被牙婆送到元府,没怎么交过规矩,就被直接打发到元钟灵的院子里充数去了。
她老实,服侍元钟灵的时候,笨手笨脚的弄脏,或者弄乱了东西,也不会被她斥责,生病或者缺衣少食,元钟灵也愿意看她年纪小,吩咐徐妈妈多照顾照顾她。
主子人美心善,金蝶就认定了这辈子就跟着元钟灵了。
因此,她眼里一心只有元钟灵,钟氏她面前说话都不好用。
何况同样都是奴才的郑妈妈。
“你不也站这么近?”彩云有眼色,急忙替郑妈妈说话。
金蝶不光不慌,反而很高兴:“姑娘吩咐的,她要和太太说悄悄话,让我在门口守着。我们姑娘就是这样看重我,怎么,你们妒忌啊。”
郑妈妈老脸一僵:“我能妒忌你一个小丫头?”她哼了一声,走一边去了。
彩云也撇撇嘴,不敢说话了。
如今姑娘跟以前不一样了,原本以为太太不在乎姑娘,所以从前多有怠慢,姑娘老实,也不曾计较过,往往一笑了之。
这几天她留神观察,姑娘不像是一个软柿子了,与太太关系也亲密许多,像一对正常母女的样子了。她也别触霉头了,万一姑娘发怒,她不过是一个下人,被赶出去了,她还能有什么活路。
元钟灵在生气,她咬着牙,沉着脸,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娘,今天谢副将派手下来我们家里,您知道吗?”
钟氏皱眉:“没人跟我说,我怎么知道。”
外头一应接待的事务,除了女眷有戚姨娘或者她,就都是元昭自己的事,也没人跟她说。
元钟灵不在此事上多费口舌,只说:“外头的人都传遍了,说谢副将救了我,咱们府上送给人家的谢礼,字帖,画卷,全都赝品。谢副将是何等风光月霁的人物,我们元家竟敢恩将仇报的拿赝品去羞辱他,简直就是自甘堕落,不要脸。”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假的啊。”
钟氏愣了,她靠在迎枕上的身体,坐直起来:“这不可能,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怎么会给我这样的嫁妆,我不信,一定是谢副将他看错了。”
元钟灵哼了一声:“娘,我虽与谢副将只有一面之缘,可是看得出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他又是顾大将军自小带在身边养大的,就是皇上也说过他德才兼备,文武双全,是我们正国百年难求的国之栋梁,他怎么可能看错呢?”
谢允之不能看错,那东西就一定是假的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钟氏觉得心慌。
当年她与元昭私奔,除了带着一个奴婢芳草,就只提着一个装着自己首饰和几件衣服的包袱。
看她一个世家千金,为了她儿子落魄到这样地步,元老太太却不承认她这样的媳妇,她口口声声地说道:纵使名门侯府的千金小姐又如何,这世上的规矩,就是聘者为妻,奔为妾。我儿子不能娶这样不清不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