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谨猛一拍手,说道:“若果真如此,那就说得通了。姚广成仿了这件可以修复道心的无漏鼎出来,自觉比真的要好,所以才一直随身携带。
后来他死在藏云谷,陈家无意间得到此宝,又苦于收不了,就只能藏在药箱里护送。
李公公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就怂恿所谓的边山六煞拦道抢劫。”
其实顾怀谨这句话里藏有漏洞,陈家人收不了无漏鼎,他瞒掉了归海生,又是怎么收的?
好在顾定风并没在意,只哼笑一声,说道:“公子晏有称王之心,他的根基在申海郡,在这些家族里放上两根钉子,那也算不得什么!”
顾怀谨也早想到此处,闻言道:“那咱们家里?”
“此事你知我知,家里我会查的。”顾定风说完,不禁自嘲道:
“咱爷俩这是何苦?说着说着又叉到族里去了,还是说回无漏水。
自庆和二十二年,我接任家主以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陈王两家要应付,官府要打点,玄剑宗也不能落下,这里一环一节出了岔子,那就是灭顶之灾。
所以这些年,非但我修为毫无进步,道心也被杂念搅得七零八碎。
然而,仅仅一滴无漏水,便硬生生剥去了大半杂念。”
顾怀谨不解道:“杂念而已,四爷爷何至于如此痛苦?”
“所以说你修行日短,还不知困顿。那些杂念根深蒂固,强行剥离就好比剜肉疗毒,你说痛不痛?”
“那要一直服用无漏水,是不是就生不出杂念了?”
顾定风笑了笑,说道:“人生若没有杂念,那该多无趣?”
顾怀谨只书读的多些,经历毕竟还少,这句话听得似懂非懂,索性抛在脑后,转而问道:“培元丹试了吗?”
顾定风笑骂道:“你小子真把爷爷当药奴了?一滴无漏水就险些要了我的老命,哪还敢试培元丹!”
药奴一说,最早出自药王山。药王山与丹宗齐名,不过却亦正亦邪,不尊大周律,不听世间法,更不服灵犀宫。
据说里面的人都很古怪,炼出的丹药更是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丹药多了,就需要有人试药,这些人就是药奴。
丹宗与它齐名,自然是不甘人后,也跟着养了一批药奴,开始研制奇丹怪药。
诸事说完,顾定风才领着顾怀谨上了崖。
明天就是新年,顾怀谨自回家去,顾定风则直奔后山,绕到一处比丹崖还要陡峭的岩壁旁。
岩壁上凿有一条小路,盘山而上,远远望去如蛇一般。山路宽不过两尺,仅能供一人通行。路口埋有一块石碑,上写:“顾氏禁地!”
顾定风让开石碑,沿小路前行,绕了大半个山峰,才停下脚步对着岩壁念了两声咒语,就见壁前气纹一晃,显出一处山洞。洞门不大,以顾定风的身形,要弯腰才能进去。
洞内再行百米,前方豁然开朗,竟是处长宽数百丈的洞天福地,往上开有天窗,往下辟有灵田,种了不少奇花异果。
这里灵气之浓郁,要比山腰多出数倍。灵田正中打有一口老井,井旁盘坐一人,与顾定风颇有几分相似,却须发皆白老了许多。
顾定风走到那人跟前,当先叫了声三哥,接着说道:“咱哥俩几年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