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葛通跑了趟灵云坊,备齐了十付破障丹的灵药。
破障丹虽属一阶丹药,却是一阶中最难炼制的一种,总需药材三十二味,君臣佐使缺一不可。
每付破障丹单单成本就要一百块灵石,顾怀谨十三岁开始为家族效力,积攒五年,也不过攒了千余块灵石。这还因为他是炼丹师,普通家族子弟,一年能攒下七八十块就算不错了。
六月的边山不似中原酷热,山中仍旧清凉。这日清晨,顾怀谨歇业半天,准备炼制破障丹。
一如往常,沐浴更衣,焚香凝神,只是在聚火阵中多加了两块灵石。待到丹炉热透,才算真正静下心来,他逐一放入药材,仍如上次一样,等到上层炉凝出液珠,才开始掐诀分丹。
第一粒细珠分出,并未觉得太过吃力,顾怀谨心中一喜,又紧忙收神,开始分化第二粒。
直到第八粒,才觉得吃力,脑中也开始刺痛,当下咬紧牙关再分两粒。
十粒细珠落入玉盒之时,顾怀谨再难忍受,一跤摔在了地上。
葛通忙将他扶起,搀到堂屋床榻上,叫来丫鬟喂了两口药粥,便由他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第三日正午。两个丫鬟轮番值守,一刻也未敢离开。
此时守在房内的叫做莲儿,见少爷醒来,忙端水上前喂了两口。
“莲儿,辛苦你了。”顾怀谨感激道。
莲儿也如葛通一样,好几辈人都在顾家为仆,幼时也常与少爷们玩耍,因此对九少爷并不生分,闻言忙笑道:
“你啊,打小就爱拼命,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多吓人。”
顾怀谨问道:“丹药呢?”莲儿笑道:“知道你醒来就得问,放枕头下了。”
顾怀谨忙翻出玉盒,小心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十粒颜色不一的丹药,一粒粒拿出分辨,竟有两粒上品、四粒中品,另外四粒则是下品。
破障丹作为一阶丹药中最难炼制的一种,主要功效是冲击炼气期各阶段的壁垒。
初期冲击中期可用,中期冲击后期、后期冲击圆满也可用,因此售价不菲,一粒中品十五灵石,上品往往要卖到五十灵石以上。
至于破障丹能不能冲击穴位,顾怀谨没有十足把握,他只在族里留存的丹书中看到过关于破障丹的说明:“气息淤积,可以破障丹除之。”
穴位又称气府,说白了就是人体气息集结的特殊区域。
幼年时,穴位大多空白纯净,便于打通,而随着年龄增长,各种污浊之气慢慢堆积,穴位也随之滞塞。既属气息滞塞,想来也能破除。
又过三日,顾怀谨恢复如常,熬到子夜,服下上品破障丹,继续冲击会阴。
果然如他所料,服药半刻之后,会阴里窜出许多污浊之气,纯阴之气终于渗入进去。
一个时辰过去,会阴里已储满了纯阴之气,而原本的污浊之气也被引出体外。此时再看下丹田,竟变得空空如也。
顾怀谨说不出是喜是忧,心想一个会阴竟需满满下丹田的阴气才能注满,而任脉有二十四穴,想要一一注满,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不过总归有了希望,自此而后,每日晨起炼化阳气,子夜炼化阴气,丹田一满便用破障丹冲击穴位。到了年底,任脉打通十一穴,而督脉则通了十穴。
半年多时间,炼化阴阳二气的速度明显提升。最开始储满丹田需要耗费半月,到得后来,仅需十天,并且每次排空,再储满,上下丹田均有细微增长。
修行很苦,得到的好处自然也大。单拿炼丹来说,半年来,顾怀谨将剩下的九付破障丹全部炼制。
每炉出丹皆为十二枚,后三炉竟都出了极品,最后一炉更是炼出八枚极品,四枚上品,中下品一个也没。
细算下,十付破障丹总计炼出十六枚下品,三十五枚中品,四十九枚上品,十四枚极品。
极品不敢卖,上品舍不得卖,单单中下品就卖了六百多块灵石,足够每日泡药所用。
这半年,顾怀谨运气不错,修行有进展,炼丹有进步,药铺经营得也算红火。
待到年底家族核算,他因经营得力,还得了五十枚灵石的赏,就连葛通、莲儿、还有另外一个叫梅儿的丫鬟也都获了赏。
族里赏他们每人五枚灵石,顾怀谨私下又添了五枚。莲儿梅儿喜不自禁,等到休沐,早早便出门买时衣饰品去了。
春节休沐是大周律强制的假期,在此期间,主人不得强制奴仆劳作,属国不得强制官员上朝,宗门亦不得强制弟子执勤。
大周帝国虽然没落,甚至不如一些属国,但大周律仍是大陆通用的律法,靠的就是灵犀宫、剑阁等超级大派的支持。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大周律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世俗凡人,从而使得修士与凡人之间能够共处。若大家都以实力为尊,这世间恐怕早已乱了套。
只是,约束归约束,仍有许多法外之地,就好比西南边山,顾家的灵云坊还是被陈王两家占去了不少。
西南边山地跨梁、韩、魏三国,本就属于三不管地带,而灵云山又在梁国境内,梁王昏庸,官吏贪腐,才使得陈王两家有机可乘。
若换在吏制清明的属国,陈王两家没有跟官府抗衡的能力,顾家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在梁国,能跟官府叫板的只有玄剑宗,梁国的政令在玄剑宗只能是个摆设。这也是大多属国与当地宗门的常态,二者井水不犯河水,你管你的,我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