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后,蒙恬低身退下,然后,随着一道轻轻的,嘣的一声声响响起后,嬴政再次侧头,看向了还在自己身前行着恭礼的扶苏,脸上宽舒了不少,“起来吧。”
扶苏微微抬眼,“诺。”
然后起身,极为乖巧的站在嬴政的身前,微低着头,不敢直视嬴政。
此刻,就算嬴政病了,但嬴政身上那独有的气场和气质,都让得扶苏不敢有稍稍的不安分之想,更别谈之举了,秦始皇不愧是秦始皇,真乃千古第一帝,民族真英雄啊!
扶苏在此静默的时间段里继续冥想着,然而稍后,他却听身前的嬴政突然轻声道:“扶苏,突来沙丘,为何啊?”
扶苏微微瞪眼,拱手行礼道:“父皇,儿臣前几日夜观天象,得知沙丘之地,不久之后将有祸乱,故,特率兵前来护驾。”
嬴政此刻正冷冷的看着扶苏,默语了会,“你何时学会了夜观天象啊?”
扶苏保持行礼身姿,肃道:“父皇,有些时日了。”
“当真?”嬴政冰冷的话语声再次响起。
扶苏安如磐石,心静如水,淡道:“千真万确。”
“跟谁学的?”嬴政继而又道。
扶苏顿时挑眼,不敢犹豫半分,赶忙速道:“九卿,奉常大人。”
“当真!?”嬴政的语气,继续冰冷。
扶苏肃道:“千真万确。”
“可近些时日,你远在朔方北疆,他身处国都咸阳,你是怎么求学的?”嬴政说完,眯了眯双眼,眼神锋利,好似利剑,紧盯着扶苏,没有丝毫松懈。
扶苏继续应答如流水,自然而然的道:“父皇,儿臣以竹信方式向奉常大人求学。”
“当真?”嬴政继续紧眯着双眼。
扶苏肃道:“千真万确。”
当下,嬴政突然默语不说,紧眯的双眼陡然松懈,回首,不再看着扶苏,而是重新看向了床顶,漆黑一片。
“扶苏,朔方北疆,万万不可有失啊”
“就好似南川百越,你可明白,这其中之意?”
嬴政此刻,舒躺在木床上,这一刻,他有过期待,如今如愿,他觉得,虽谈不上甚是满意,但也,还算恰好。
扶苏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敢去探视嬴政,继续低身低头,行礼肃道:“父皇,儿臣明白。”
“大秦新建,现主之责,必先安内,外患之忧,可先内防,才可保我大秦,保我华夏,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千秋万代,永垂不朽”嬴政继续看着床顶,突然呵呵笑道:“说的好,说的好啊!”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扶苏”
嬴政说着,再次侧头,看向身前的扶苏,肃道:“朕,与天同在。”
“”
当即,扶苏先是抬眼一愣,随即赶忙行大礼跪道:“父皇,儿臣受教。”
看着突然跪趴在地上的扶苏,嬴政再次回首,眼瞧床顶,默语了片刻,“扶苏,朔方北疆之事,容不得片刻怠慢,明日清早,你便率军回归,不过走前,记得来朕这回顾一趟,与朕说说,今夜的夜景,泛的如何,可知?”
扶苏听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陡然挑眉又是一愣,内心顿时惊叫一声,啊
“朕,好久没赏夜景了!”
“扶苏,你可知啊?”嬴政见此,轻声又道。
扶苏这才恍然大悟道:“诺。”
想来父皇,应该是一直躺在床上养病才导致没时间赏夜景的!
现在想想,父皇早些年前,很是喜欢登上咸阳的城楼,或者,立于宫中某廊道上,抬首东望,久观那轮廓分明的皎洁明月。
而此刻,待扶苏的话音落下后,嬴政的脸上,竟有些顿然释怀。
稍后,嬴政没再言语,只是缓缓抬手,朝着扶苏轻挥了挥。
扶苏用着余光瞟瞄到后,轻声应道:“诺。”
话音落下,扶苏这才缓步安静的退下。
难不成,明日清早,真的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