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的吧？”回想刚才亲眼目睹到的干柴烈火的一幕，贺飞章一脸不可思议。

“随缘吧。”陆留白轻快的呼了口气问：“项目谈的怎么样？”

“明知故问，本来你就用不着跑这么一趟，昨天合同已经签好了，导演也是客气，给我们留了推荐名额，要想捧新人的话，机会倒是不错。”贺飞章简单交代了下情况，犹豫了一下又说：“昨天姚星彤的经纪人又联系我了。”

陆留白轻皱了下眉头，停下了脚步：“怎么说？”

“就翻来覆去那些车轱辘话呗，我看他是急了，居然说我做不了主就让能做主的来谈，倒像姚星彤真是沈大影帝的姘头似的，势还没借上呢，就打算压人了。人还信誓旦旦，说我这事儿处理不好，以后肯定要被沈影帝炒鱿鱼。”贺飞章哭笑不得的描述着对方的丑态。

“对了，这事儿你问过屹舟没有？他到底什么意思？真打算收留自己的旧情人？”贺飞章试探着问。

陆留白沉默下来，不用说，看这反应就知道没提。

“你还是尽快问问吧？姚星彤现在可是个灾星，谁接手谁倒霉，就算屹舟犯了糊涂，你也得想办法劝劝。”贺飞章提示道。

陆留白点了点头，错开了话题。

他不是不想问，只是怕听到那个预想中的答案。他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来应对，所以迟迟不愿意面对现实，就算自欺欺人也好，在得到一个确切的结果之前，他和沈屹舟之间现在还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尽管这样的不确定不可避免的令他受尽忐忑的煎熬，至少比直接遭受噩耗的冲击要好得多。

沈大影帝开了一整天的车，回到剧组整个人都快废了，紧接着马不停蹄的化妆上戏，不是一般的辛苦。欣慰的是时隔多日，沈屹舟终于再一次收到了陆留白的短信，虽然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到了吗？”但这里面包含的关心却足以令人陶醉。

得意之下，沈屹舟立刻就忘形了。

“累死爷爷了，晚上估计还要到半夜。”

“回去也睡不香，没人给我暖被窝了。”

“房间我没舍得换，毕竟咱俩刚一起睡过，床上还有你的味儿呢.....”

眼看着越说越离谱，陆留白飞速的回了一条：“我去开会了。”总算是阻止了某人继续撩骚。

隔了一会儿又抚摸着屏幕将他的语气反复咀嚼，不由自主的就轻笑了出来。

还是，有机会的吧？

多少艰难坎坷都跨过，只要陆总觉得能有一点点可能性，想要他放弃，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邹鸣在国内算是首屈一指的灵魂导演，估计是因为年纪轻，当不起泰斗的名号，就得了个戏疯子的绰号。

他的电影最喜欢玩儿反转，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埋下伏笔，然后在预料不到的地方营造矛盾，最后多是开放结局，引发一系列的联想，具有非常明显的个人特色。

这也是沈屹舟后来一直没和他合作的原因。

两人虽然私交甚笃，曾经也相互成就过，但习惯了某一种戏路之后，邹鸣显然已经处于所有导演就会遇到的瓶颈期。成名作已经家喻户晓，行里的地位也已经奠定，观众的期待度越来越高，如果不能突破，一着不慎就很有可能高空坠落。

这回沈屹舟之所以愿意赏脸，完全是因为，与以往的设计相比，这次该算是他的转型作品。

剧本打磨的非常细致不说，一反常态的没有用之前的套路，看上去平铺直叙，实则每一处设计都有呼应，像是海浪一样，一波一波的积蓄，到了结尾再一次性倾泻而下，可想而知冲击力有多大。

不出意外的话，这部剧会成为邹鸣的封神之作。

邹导很重视，因此吹毛求疵到了极点，沈屹舟的演技基本已臻化境，但无奈要配合旁人，对待工作沈影帝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因此这部电影拍得十分辛苦，经常要反复在同一个剧情上出戏入戏，不仅伤身，还很伤神。

这天恰好是拍群像，但凡大场面，控制起来就不会那么容易，整个片场闹闹哄哄的，七八个副导演对着不同的演员来回交代要点，已经拍了七八次，效果邹鸣仍旧不满意，依然在调整画面细节。

沈屹舟坐在他旁边帮忙提意见，两人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场务忽然走过来，小声对邹鸣说了几句话。

邹鸣眉头狠狠一皱，不客气的给了沈屹舟一拳：“你给我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