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池肉林,歌舞不休。
琉璃灯盏在符箓的催生下,衍生出了璀璨光芒,这的确要比煤油灯与烛火来得要明亮许多。
娇美动人的身影一具又一具,与灯光混合,水袖舞动,青丝起伏,不断在那殿中翩然移步,展现自己精妙的舞技。
殿上坐一中年男人,目光如炬,阴翳可怕,嘴角荡漾着邪魅笑容,怀中一女子侧偎,她娇躯轻轻颤抖,呼吸也小心极了,不敢抬头看男子,也敢不阻止男子不安分的手。
她怕死。
她心里明白,这里没有法律,没有什么权利,有的……只是弱肉强食。
曾有外面请来的舞女被周献觊觎美貌,她们不愿,不肯,不服,要同殿上周献说法,回头便被周献砍去了手脚,扔进了猪圈狗圈中,生死不知。
这些女人大都没有家人,也没有背景。
真正宁愿为了自己的贞洁而付出性命的女人很少,大部分只不过是愚蠢,看不清现实,认为自己身在城中,夏朝的法律便可以保护她们。
长时间的安宁,使得她们忘却了弱肉强食,这个世界最基本,最残酷的法则。
周献怀中的女子并不同情那些死去的女人,虽然她明白,其实那些女人并没有错,错的是周献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
可是她们蠢。
世界从来不是公平的,她们却认识不到。
企图和一个比自己强大,比自己残忍,比自己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索要自己应有的权力。
下场不言而喻。
长夜过去,这些舞女累了,倦了,也不敢丝毫表露。
朝阳吐露,要比殿内的琉璃灯更加明艳,从大门射入进来,而另外一个穿着蓑衣的男人也带着水渍站在了殿门口。
他脱下湿透的蓑衣,摘下斗笠,全放在了殿门外,然后才走入殿中,站在了阶下,同周献弓腰行礼。
周献目光不悦,放开了怀中玉人,挥手遣退这些辛苦一夜的舞姬,冷冷道:
“叶户,我等了你们一整夜。”
叶户并未因为对方的语气变化而惊惶,他娓娓道: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鸟儿不能飞,跑不过耗子。”
“不过大人放心,夜煞已经堵死了山阳县所有可能离开的路,哪怕他们插上了翅膀,也不可能飞出去。”
周献不吃他这一套,听到了人没死,脸色登时便阴沉了下来。
“几百号百里挑一的死士,几十名三境的修士,四名四境的修士,因为一场小雨,连一条狗都抓不住,你们夜煞就是这么办事的?”
叶户淡淡道:
“昨夜可不是一场小雨,白给也绝非猫狗,我们先前派出去的三境杀手,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就连敬寒这样的四境中品也无声无息死在了山阳县这个破地儿,如果不是此人隐藏得极深,便是身边有高手保护。”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昭示白给此人不简单,夜煞的老板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退掉大人的单子……毕竟夜煞只是一方江湖小小狼豺,得罪不起王城的大人物。”
周献闻言冷笑道:
“现在怕了?”
“晚了。”
“你们已经参与了这件事情,回头只要惊动了上面,一旦来人细察,不止是我……你们夜煞一个也别想跑,全都得死!”
“你们唯一活下去的可能,便是与我合作,将和五石粉有关的一切暴露可能全部扼杀在摇篮之中!”
叶户沉默着,对此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决定权并不在他的手中,所以他说了不算。
“还有,那个山阳县的小县官……他有说什么没?”
周献想起了被抓住的刘纯,目光凛然。
叶户回道:
“一字未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