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菲端着盆去羊圈,空气里的血腥味与羊粪混杂着,异味差点让葛菲吐出来,她忍着不适感陪在一旁,但看母羊几次嘶叫也没生下小羊,而卓玛的脸也在微黄的灯光下神色凝重。
“怎么了?”葛菲问。
卓玛眉心紧锁,“小羊卡主了,再生不出来,怕是不行了。”
葛菲看向羊尾后,那里露出来的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以前经常听考到医学院的高中同学说起解剖人体组织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那怎么办?”
卓玛当即决定,“把柜子里的酒拿来。”
“哦。”葛菲腿脚勤快,带着酒回到羊圈交给卓玛,看她卷起袖口用酒淋在手心里,下一秒,就看到她把手伸进母羊的身体里,葛菲双手捂住嘴,只感觉那只手好像也伸进她身体里了,说不出什么感觉,只吓得她一声不敢吭。
嘭嘭嘭,院门被敲响。
“卓玛,”紧接着传来次仁主任的声音,“葛老师。”
听到次仁主任的叫门声,卓玛忙说:“快让他进来,主任以前是兽医。”
“卓玛,葛老师”
葛菲站起来时,腿有些软,走两步差点摔在羊圈里,“哎,哎,来了。”
听到姑娘软软的声音,蒋放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
吱嘎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葛菲对着黑影里的人急急道:“主任,母羊难产了,它生不出小羊。”
次仁二话不说奔着羊圈大步流星的走去,葛菲这才注意到次仁主任身后还跟着一人,高大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气势压倒性的让她连连后退几步,直到风将他身上的奶香味儿带来,葛菲才认出蒋放来了。
她脱口而出的叫道:“蒋哥?”
暗影中,他侧过脸,只淡淡的嗯了声。
又惊喜,“你怎么来了?”
蒋放依旧冷淡,“来给你送米。”
“哦,”葛菲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临走时说的话,“这么快就回来了?”
蒋放又转过脸,混不吝的口气说:“嫌快我下趟给你送。”
“”噗
来回一趟要六七天,他还能不能做个人了。
此时,次仁正帮卓玛将小羊顺出来,拖拉的过程让母羊发出惨烈的嘶叫,葛菲不忍心看,攥实了拳头在胸口帮着使劲,当羊崽儿被拖出母羊体外的那刻它终于不叫了,葛菲也跟着舒口气,一旁的蒋放看她手按在胸口的样子,问句:
“怕了?”
葛菲停顿一秒,“没,没有。”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都结巴成这样了还说不怕。
“呵”他鼻腔里哼出一声愉悦的笑,葛菲却听得格外刺耳,羞恼的绕到卓玛身后,剜了眼蒋放,他却在专注的看次仁利落的擦掉羊崽儿鼻孔上的血污。小羊被他轻手放在毡垫上,一动不动看着软踏踏的,葛菲拧眉担忧的盯着看,无意识的问句,“它怎么不动?”
蒋放说:“有他在,没事的。”
卓玛扶着羊崽儿的身子帮它站立,可小羊头耷拉着,似乎没有生气,她抬头无助的望向次仁,后者忙把羊崽儿捞过来按压做人工呼吸,看到他靠近羊崽儿口鼻的瞬间,葛菲差点吐了,羊圈里那股腥臊味儿真的是一种难以压制的生理反应,但见羊崽儿在他的抢救下活了过来,所有的不适感都被弱化了,葛菲一眼不眨的看着小羊艰难的站起,母羊舔着小羊的脑袋咩咩直叫。
羊圈里的人都笑了,而蒋放下意识的看向葛菲。姑娘的眉眼似这高原上的月牙儿,明亮又温柔,脸蛋儿上的小酒窝,娇俏又可爱。
葛菲一转头,蒋放先一步移开眼。
她哼他讨厌。
他笑她可爱。
蒋放去车上扛着袋大米回来,往厨房的柜子里一搁,说:“五十斤的,够你们吃一阵的。”
葛菲说:“多少钱,我给你。”
蒋放转身又出去了,回来时手里拎着两袋东西,其中一个编织袋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另一袋是肉,他往流理台上一放,对葛菲说:“买了些肉和骨头,没有冰箱就没买太多。”
“哦,”她刚要问多少钱,我给你,蒋放又往她屋去了,葛菲就跟小尾巴似得跟着蒋放进了屋。
他忽的一转头,往她脚上盯,“你脚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