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容泽正式回到学堂上课,清妧也准时出现在了学堂。
太玄宗虽然以道家为主要功法,但其他各家思想也都会让弟子一起学习,以求弟子思维开阔,不困于一家之言。
以前容泽并不教课,他性子冷淡疏离,负责的多是宗门中铲妖除魔的任务。可佛经一课的上座率越来越低,学思堂的长老们没有办法,求到掌门那里,请清霄长老出山讲授这门课。
不知掌门用什么理由说动了容泽,从那以后,佛经课便由上座率最低的课,一跃成为最受欢迎的一门课了。
清妧比上课时间早来了一会儿,可学堂里却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她扫视一圈,比较靠前还没有人坐的,只有中间第三排的一个位置,便毫不犹豫走过去坐下。
中间的长桌可坐两人,她甫一落座,旁边坐的那名女弟子便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她。
“顾清妧,你做什么?”
张扬跋扈的脸与记忆中相对应,清妧一下想起这人是谁。
在太玄宗,俗世的身份皆被抛弃,仅以师门关系相称,但只要是还与世俗亲人有联系的弟子,便不可能完全撇开。许多国家的皇家贵族,即便是普通弟子,在门里也颇有脸面。
眼前的赵月池便是这样,她是赵国公主,国君的亲妹妹,虽说没能拜到“太玄三子”门下,却也依然是一些弟子追捧的对象。
太玄三子,如今修真界首屈一指的三位人物,太玄掌门静霄,清妧的师父剑霄,还有一个清霄——正是她师叔容泽。
清妧想了想,她也是楚国公主,虽说不是国君亲妹,却拜在剑霄长老座下,论资排辈,对方还要叫她一声“师姐”。
“来到这里,自然是上课。”她自然道。
“你给我让开,本公主不喜欢跟人坐一排。”赵月池欺负人欺负得驾轻就熟,即便在宗门里摆不了公主架子,许多地方也要臭讲究一下。
清妧纹丝不动,反而转过头盈盈一笑,唇边浮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首先,这位子空着我便可以坐;其次,要我提醒下赵师妹吗?你乃肖长老弟子,我为剑霄长老弟子。按师门传统,你是该唤我师姐的。”
“这次师姐便先原谅你,下次再犯,我可是要向戒律堂检举的。”
赵月池:“?”
她刚想拿赵国说事,便听喧闹的学堂突然安静,下意识收声,接着便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上讲台。
赵月池的眼睛瞬间黏住拔不下来,却还是不甘心地抽空瞪了清妧一眼。
然而清妧也没工夫理她,见着容泽,她心情颇佳地向容泽挥了挥手。
学堂里明明坐了这么多学生,容泽还是发现了她,可惜并没有回给她相同的热情,只冷冷看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他直接开始讲课。
容泽的声音本就好听,不疾不徐,将晦涩的佛经讲得浅显易懂,还能结合先辈们的事例,让弟子们缓缓进入到佛经的境界中。
清妧来此原本单纯只是为了看美人,没想到还有了几分意外收获,虽算不上加深理解,到也算是打开了另一番思路。
这孤辰寡宿,竟一直在给她惊喜。
清妧前期听得认真,可是到了后面却忍不住打起瞌睡。
为了尽快把那本《道经新解》写出来,她这几天都熬到很晚,课堂里光线柔和,温度适宜,清妧听着听着,便闭上了眼睛。
清妧似乎做了个梦,梦里她被绯铁麒麟追得仓惶逃窜,容泽从天而降,击退绯铁麒麟,然后抱着她在林间缓缓旋转降落。
落到地上后,容泽深情地望着她,向她俯身靠近……
清妧忍不住闭上眼睛,却感到一本佛经拍到了她脸上,她正要睁眼去看容泽,却突然感到自己的胳膊被什么击中,整具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撑着下巴的胳膊砸在书案上,发出了“咚”的声响。
——满室皆静。
众弟子都回头看她,清妧尴尬地笑笑:“清霄长老讲得太好了,弟子心中\共鸣,忍不住表达一下情绪。”
她自觉这说辞没什么问题,众人看她的目光却更古怪了。
清妧暗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