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知道,虽然平时很多人都夸她聪明,可在这些大人物面前,她那不过都是小把戏,人家想弄死你,还是易如反掌。唉,现在这世道,女人没人权啊,就跟这猪啊牛啊一样可以任人宰割,随意处置。看和吉里和苏勒的对话,她觉得自己的第二段婚姻是逃不掉了。
仔细一想,他舒尔哈齐用治病的借口把小蛮叫来,真正目的就是想和额亦都联姻吧?才不过半天就让她家里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小蛮能怎么说?额亦都又能怎么做?在外人看来,这是舒尔哈齐抬举额亦都家,能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寡妇为嫡福晋,这是多大的赏赐啊。而努尔哈赤呢,自然是不会当面阻止这件事,毕竟在他看来,小蛮还不值得他去开战。所以啊,小蛮只能拖!拖到四个月舒尔哈齐造反的时候!
她来到大厅。
额亦都背对着她站着,小蛮便跪在地上向他行了个大礼。
额亦都听见小蛮的声音,才刚要转身,就听见小蛮身旁的丫鬟惊呼。额亦都诧异的睁大眼,幸好他身手敏捷,一脚就把小蛮身上的匕首踢走。
她拿刀做什么,是要自杀?!
额亦都皱着眉,指着小蛮说:“终归是妇人,你以为你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小蛮此时已是满脸泪花,她对额亦都叩了一个头,然后便从怀里拿出了之前她特意收藏的夯跋生前随身携带的玉佩,她抬手将玉佩呈到额亦都面前,告诉他当年她为了报恩嫁给夯跋,不管夯跋去世还是活着,她都只会做夯跋的妻子。若是非要她再嫁,那她只好以死明志了。
小蛮眼神坚定,还时不时就朝地上那匕首看一眼,好似只要大家不注意,她还会做傻事一样。
额亦都见状便叫下人赶紧把匕首收走,以防再出事。他在屋里来回踱步,显得很焦躁。
显然额亦都也不赞同小蛮出嫁,这毕竟是关系到站队问题,如果他就这么轻易的把女儿嫁给阿敏,不就意味着他也是支持舒尔哈齐的吗?但是他又不能表现的很强硬,这只会让舒尔哈齐抓到自己的把柄,以此做为打压的借口。对于额亦都来说,这个时间他是最艰难的,他必须要找个理由来反对这个婚事,至少是在态度上表现出不支持,这样他才好在努尔哈赤那里有所交代。
走了好几圈,额亦都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一样。他定睛一看,他这个不起眼的女儿不是已经给他创造了机会吗?
于是,额亦都便决定将计就计,好好和女儿打一场配合。
他忽然愤怒的吼道:“你既然是我的女儿,就应该知道这是你生来的责任,同不同意可由不得你!来人啊,把小姐先关起来,晚上随我一同去赴宴!”
和吉里从未见过将军这么凶过,她和苏勒都吓到了,站在旁边连劝都不敢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蛮被人带走。
小蛮呢依然是保持着她一贯的水平,直到自己被锁在房里也依然在不停的敲门,后来看和吉里她们游说无果离开后,这才停止了动作。
手真酸,估计再拍一下手就要断了。
她玩味的琢磨了一下刚才额亦都的反应,感觉自己和他八成想的是同一件事。
明明知道她抵死反抗却还要带着她去赴宴,这不就是想让她当众再把刚才的事再做一遍吗?
厉害啊她的阿玛,好的,那就如您所愿。
晚上,小蛮随额亦都进宫,她被两个丫鬟搀扶着,是她阿玛做的障眼法,她知道这俩丫鬟会在关键时刻放开她的手。
小蛮明白阿玛的良苦用心,便为待会的大戏做好铺垫酝酿着情绪。
好在她的身份不起眼,当时在场的人并没有对她引起重视。
很快所有人到齐,宴会开始了。
这次是乌喇主将博克多率儿女过来朝拜建州大汗,顺便又给大汗送来几个异域风情的美女,以表他们对大汗的衷心。努尔哈赤自然是很受用,所以特意在此设宴款待他们。小蛮感慨,现在还坐在一起把酒言欢的人,要是知道几个月后就要争锋相对,拼个你死我活,他们还会喝的这么痛快吗?后来一想这些人本来就是亦敌亦友,就没把自己的后背真正交给对方,现在也只不过逢场作戏,讨生存而已。说到这博克多嘛,便是几年前送阿巴亥来建州的人。当时阿巴亥的父亲也就是贝勒满泰被部下所杀,努尔哈赤就借机将满泰的弟弟布占泰上台,从此建州和乌喇达成了同盟。为了这同盟,在这几年里布占泰是把姐姐妹妹女儿侄女都嫁到了他们爱新觉罗家,其中皇太极的侧福晋,他长子豪格的母亲,便是这博克多其中的一个女儿,不知今天她是否也随阿玛来到了这里?博克多应该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出头机会吧?
还真被小蛮猜对了。不多时,从屋外徐徐进来一位舞娘,她蒙着面纱,便是在众人面前跳起了一段火辣的舞蹈。那曼妙的舞姿,把在场的人全都给吸引住了。小蛮实在忍不住,便听到一个人忽然咳嗽了一声,小蛮立马把笑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