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秋,入夜,此时的大明北方境内早已经进入小冰河时期多时,长年的干旱使得这里延绵广阔的山脉格外荒凉,人烟稀少,平原上稀稀拉拉的松树,樟树,白蜡……仿佛见证着这一切。
风呼呼的刮着,寒流涌动,城墙上几盏灰暗的灯笼被吹的咧咧作响。
“老天爷不讲武德啊,这吃人的世道,还好不是个小兵,要不然还不分分钟送人头……!”
“咦,少爷,不不不,百户大人,这,送人头是什么意思啊!”
“送人头,就是收鞑子的脑袋,赵四,改天本大人就带着你去砍几个,为父亲大人报仇!”墙垛边,小解完毕的杨武打了个哆嗦,提起裤子,及时的转开话题。
“少,大,大人,您还是先熟练骑骑术先,为老大人报仇有有的是机会,而且老夫夫人万一怪罪下来!”身后家丁赵四喜一脸后怕。
“赵四,我发现你最近长进了不少,学会顶嘴了,还有,嘴皮子好多了。”眼前一身铁甲的赵四喜,比他虚长两岁,一米八五的高大个,虎背熊腰,像个武将,只是脸上流露出的气质让杨武有些忍不住打趣道。
“没有没有,夫人还不知道您坠马呢,我只是,只是……”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呢,你先回房休息,不用守着了,让我一个人呆会。”将家丁赵四喜连拉带扯的赶走后,转身来到城堡瞭望台,映入眼前,古老的青砖,数丈高、二里方圆的军堡,一杆杆有些破旧的明字军旗,感慨万千。
他本是22世纪一名骑射爱好者,从小就调皮捣蛋的他,大学毕业后,就与几个死党在内蒙办了一个骑射俱乐部,创业十余年,在全国各地已经有了上百家骑射俱乐部,很好的踩了一波风口。
这具身子的父亲杨老百户,在半月之前与草原鞑子的一场交战中,不幸战死,而他本人也因大明世袭制,才年满十七就继承了百户官身。急于为父报仇的他,突听得斥候军报有一小股鞑子在邻近的王家堡打草谷,年轻气盛的杨武气冲冲的带着老百户仅存的二十余家丁精骑,朝着王家堡杀去,奈何途中风沙施虐,毫无御马经验的杨武坠马了,后脑着地,昏迷了数日,醒来已换了一个灵魂。
“唉,妥妥的愣头青啊,老弟,放心,以后我就是大明杨武,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也不知道爸妈,你们好吗,我留下的财富应该够二老颐养天年了。”
回到卧房,整个人平躺在太师椅上,放下有些模糊的铜镜,解开束紧的头发,杨武深深一叹息。
一下年轻十来岁,长的些许清秀的面孔丝毫不像一个武人,身高大概一米六八上下,凭着脑海里模糊的记忆,父母亲从小的溺爱,前身好像从小也只对弓箭、书本感兴趣。老百户本意也是准备小儿子不要打打杀杀,军户也是可以考武举的。杨老百户有五个孩子,一妻,生下三女二子,家里的俩个姐姐早已嫁人,老三杨文因从小练武,练伤了身子,多年前就因病去世,只留下一子。老杨家男丁现只剩下十七岁的杨武,和五岁的侄子杨小虎。
除了世袭武官职外,百十余亩私田,上百军户听他指挥,家丁精骑二十,有战斗力的也就这二十家丁,在这乱世,家底有些菲薄,杨武暗自规划着,如何在这明末做一番新事业出来。
眼下已是大明崇祯二年十月的十五日,北方自天启朝起,大的旱灾已经持续了八年之久。
“开荒种些耐寒作物屯粮发展人口,偷袭鞑子积累战利潜力,以战养战……”
思绪很乱,习惯晚睡的杨武愈发不安,心思慢慢打在落单的鞑子身上。
杨武祖上以世袭百户官衔驻扎此地已有百年,除了日常屯田外,还兼任着拱卫州城之责。
次日清晨一大早。
杨武一脸困意的翻身下了床,窗户由于是纸糊的,密的很紧,远没有玻璃采光好,屋中视线略暗,拿起火折子将书桌一旁的油灯点燃,穿好百户官服,蹬上厚实硬底的官靴,随手取下挂在墙边的硬弓,背着箭袋,打开了房门。
“咯吱……”
“大,大人。”房外操场,正在舞枪的赵四喜听到动静,连忙跑上前来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