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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在营帐中发了脾气,书案上的奏折和笔墨洒了一地。
太子和赵权等人跪了一地,个个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沈毅,”武帝脸上显着怒意,“你该当何罪?”
沈毅低着头,嘶哑着回复:“皇上,罪该当诛。”
“禁军在北疆懒散惯了,现在回到京城,不知道谁是这皇城的主人了?”
“沈毅不敢,”沈毅不慌不忙地摘了佩刀,“护驾不利,罪该当诛。沈毅愿以死谢罪。”
“混账东西。”武帝睚眦尽裂,看着沈毅怒道,“以死谢罪?朕今日就成全你。来人,把禁军副将沈毅拖出去斩了。”
“父皇息怒。”魏宁说,“父皇,都是奸贼太过狡猾,沈将军他才……”
“你还想给他求情?”武帝神色不清,似乎是苦笑了一下,说:“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以为身为皇子就逃不了罪责了,朕待会再来罚你。”
魏宁这是第一次看到武帝这般模样,那双因为愤怒染红的眸子紧紧地定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一样。
赵权抬起头来,也帮着求情:“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这奸人太过狡猾,六皇子和沈将军他们才中了计啊,依奴才之言沈将军虽有过错,但罪不当诛,况且还未将那刺客捉拿归案,帐中没有统率的将领,沈江军一死,皇上岂不是处于危险之境。皇上,龙体要紧,这罪回去再重罚也不是不可啊,现最重要的就是把那刺客给捉回来……”
武帝皱着眉头,忽然看向魏宁:“那刺客可找到了?”
魏宁跪着向前,道:“那刺客砍伤了柳大人一只手臂,然后骑马坠崖了。”
“人呢,找到了?”
“儿臣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过,这万丈深崖恐找回来也是尸体了。”
“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听明白了吗?”
“是,儿臣明白。”
赵权给魏宁使眼色,意思叫他快去找。
可魏宁像是没看到一样,看向了叶子轩。
武帝不愿意了,吼道:“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等着朕罚你?”
魏宁磕着头:“是,儿臣这就去办。”
“沈毅跟着,朕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务必把刺客捉拿归案。”
沈毅叩首:“沈毅,谢主隆恩!”
魏宁得了命令,与叶子轩对视一眼,脸上不带好气的走了。
武帝看向叶子轩,说:“你有什么话说?”
“微臣办事不利,救驾来迟,望皇上责罚。”
“责罚?”武帝冷道,“朕看你不像来讨罚的,是来跟朕讨债的吧,叶爱卿?”
叶子轩磕头:“微臣该死。”
“你死不足惜。”武帝咬着牙。
叶子轩不敢说话了,他垂着头,等着皇帝发落。
营帐中一时间寂静无声,没有人敢说话,甚至连粗重的呼吸都隐了起来。
武帝冷哼了一声,垂眸看着跪着的人,说:“朕封你做状元,就是要你做朕的将。看看,这是给朕捅了多大篓子?啊?”
“皇上,臣甘愿领罚。”
“罚肯定是要罚,不罚,你就认不清你的主子是谁,”武帝原本缓和的怒色再次深刻了起来,身子跟着一颤,冷声道,“朕叫你杀了杨易,你自作主张伤了朕的儿子,朕要你试探禁军,你在营帐外同六皇子动起手来了,朕不杀了你都是对你的仁慈。”
武帝将手边的器具扔在叶子轩面前,大喊:“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杖责五十。”
魏延看着被拖出去的叶子轩,身子跟着颤抖了起来,他还不敢抬头。
武帝眸光一闪,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身上,说:“太子,你没有什么要跟朕解释的吗?”
魏延叩头,说:“回禀父皇,儿臣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武帝咳嗽了数声,说,“你以为你私下里与杨易勾结朕不知道?”
武帝怒目而视:“你一次次背着朕与众臣往来,结党营私,你以为能瞒得过朕?杨易的死朕本就想给你一个警告,你不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
“父皇,”魏延不紧不慢地说,“儿臣从未做过让父皇心忧之事,更不会私下与朝臣来往,还望父皇明察。”
武帝看着他,眉宇间突然凶狠:“你还要朕明察?你私下里做的那些勾当以为朕不清楚?”
武帝将书案旁的折扇扔了过去,气的说话语气都哆嗦了起来:“朕将这东宫之位于你,就是要你勤勉为政,而你却处处心计。东宫夜宴,你以为朕会不知道你的用意?讨好内阁,招揽叶子轩,这一桩桩,一件件,朕不计较,不代表你没做。你所有的举动,朕都看得明明白白,你最好懂得收敛,朕给你这东宫之位,也一样也可以废了你。”
魏延惊慌失措,跪这爬了过来:“父皇,儿臣错,儿臣知错了。”
“不成器,朕的儿子就没有一个成器的。”武帝一边叹息,一边踹了过去,“给朕滚出去。”
“儿臣知错了,望父皇恕罪。”
“父皇,儿臣知错了。”
声音慢慢出了营帐,求饶声还在继续,可武帝听不到了。
魏延面上的表情一瞬间冷了下来,眸底闪过一丝憎恨,紧接着又翘起了唇角,他回头望了望营帐中晃动的身影,嘴里还在嘀咕着:“儿臣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