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长亭,这后院里没了闻诺说话的声音,一时间静悄悄,安静的过分。
院内的鹅卵石小道很是干净,左右也没什么落叶,闻诺却踢了踢那不知何处冒出来的石子,心不在焉的。
而不远处的石桌旁,唐轻惹正安静乖巧的坐着,方才下人领来的男人也坐在旁边。
男人一身紫衣,凤眸狭长情绪不大能辨别清,可是弯唇笑时,总有几分邪肆的风流感。
来时这男人面色不虞,便是说了几句诓下人的话也好不心虚,见着唐轻惹便直接迎了上去。
若不是桑绿及时解释了男人的身份,她都要将人当成登徒子打一顿了。
闻诺是个心性儿大的,不似唐轻惹那般细腻能揣度心思,可是她大致也能瞧出男人的心思来。
这男人自打进府后,脸色就极为阴沉,可是看见少女时,黑眸里才有了些光彩。
那满心满眼宠怕是要溢出来了。
闻诺盯着两人看了许久,她身边的丫鬟槐儿也是如此,只是那花痴的模样实在让她没眼看。
“这还未出嫁呢,怎的靠的这般近,也不知忌讳些!”
闻诺气哼哼的,觉得唐轻惹见着自己也没这么热情啊!
再看看那男人,脸都快凑到唐轻惹眼跟前儿了。
槐儿听着自己姑娘这酸溜溜的话,很是无奈:“唐姑娘这未来夫婿是心疼她,姑娘您又……”不懂。
闻诺瞪了她一眼,槐儿闭了嘴。
闻诺朋友很少,更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比起别家姑娘小意温柔,她算得上是豪放不羁了。
不过,极少人知道,她是个脸盲,尤其还是对男人。
闻诺暗戳戳的盯着男人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他不像个商贾之人。
虽说人靠衣装,这儒雅温润的衣衫敛去他身上几分的气势,可男人那眉眼看着总有几分隐隐的杀气。
给她的感觉,就如同她爹爹身上那种散不去的血腥味儿似的。
而且这个“苏怀瑾”,背影让她觉得很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不过,她敢肯定的是。
这个人不简单,绝非是个单纯的行商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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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男人走远后,闻诺才走了过来,她心里疑惑丛丛,面色古怪,“轻惹,这人便是你说的那个苏怀瑾?”
唐轻惹收了视线,小巧白皙的耳尖还有点赫然的粉,她很轻柔的应了一声,“嗯,是先生救了我。”
提起苏怀瑾,少女身上总萦绕着几分温柔。
闻诺却不是很相信,“他不是个外地行商的,怎么会把医术修的那么精湛?”
而且医术精湛的人向来也是会使些毒,会不会是他暗中使了毒,然后自己救?
想到这儿,闻诺瞪大了眼。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啊!
唐轻惹觉得闻诺问的话很古怪,也没多想,“我的病你是知道的,京城的大夫们都束手无策,宫中御医也都来过。”
她爹爹这才去求了苏怀瑾。
但是这唐致盛为何会找上苏怀瑾来为她治病,唐轻惹还真就没想过。
“那他随意出手,你这积压多年的病就好了?”闻诺惊奇的不得了,“他就不曾说,你这病是因何而起?”
听说苏怀瑾是这两年才到京城里头的,但是唐轻惹的病却是打小就有的。
这么说来男人要是使计谋,时间也对不上,闻诺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唐轻惹摇了摇头,也是不知道,“先生花了三个月才将我的病治好,他从不同我提及病情。”
所有事情都是苏怀瑾与唐致盛说的,并未经过她。
这么想想,她也觉得他们可能有什么事瞒着她。
唐轻惹心里有些乱乱的,思绪混乱,面色也有些苍白。
闻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
她怎么给忘了,唐轻惹从来就是个多愁善感,最爱胡思乱想的。
闻诺可不敢让她这么想下去,赶紧笑着打岔,“有什么好想的,反正轻惹你找的郎君定是不如我的!”
这话把唐轻惹逗笑了。
她突然想起闻诺幼时把私塾里读书的小书童打哭的事情了,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她记得闻诺是极不喜欢那些文弱书生的,只是不知道这些年有没有变过。
闻诺被这么一问,捂着通红的脸站了起来,
“我喜欢的人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能文能武而且杀敌无数,武功高强智谋惊人,是整个京城的老百姓都知晓的人!”
杀敌无数,武功高强?
这倒也像是闻诺爱关注的地方。
唐轻惹弯眸笑了笑,没想到这么久了闻诺心思倒还没怎么变,她更加好奇了,“那他是谁,我认识吗?”
她的印象里,好像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难不成是军营里极为出名的将领?
闻诺冲她神秘的笑了笑,“他就是当今皇上的九皇叔,也是郦朝的摄政王——陆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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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皇上与陆羡是嫡亲的叔侄,这先帝与陆羡一母同胞,是极为亲近的兄弟俩。
先帝登基时其实根基并不算稳定,陆羡虽然年轻,可也是朝中人颇为忌惮的人。
于是朝中重臣连夜起书参奏陆羡,让先帝很是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