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安自幼的随从张子博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家公子最不喜欢背后嚼人舌头,悻悻然住了嘴,但心中还是不信。
他自幼跟着方白安,当年二长老夺位不成他们被驱赶来音门时,饱受了多少白眼和欺负他自是记得清楚,而他们饱受屈辱的时候,这位少族长可是养尊处优,若不是他家公子天赋出类拔萃,现下还不知是什么光景……
张子博理所当然对方宁书没什么好感。
看着这些东西,在帘子前停留片刻,方白安最终还是踏了上去。
另一边,一直时刻注意着他举动的方宁书见状,也心情愉悦的放下车帘。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只要好弟弟人设能立起来,有朝一日方白安就不愁被拉拢过来。
方宁书放下窗帘几秒后,车帘便被掀开,一个瘦小的身影现在外面。
方宁书抬眸看过去,看到是谁,挑了挑眉,问道:“刚才去哪儿了?”
厉焕手还保持着刚才掀帘子的姿势,面对方宁书的询问,他声音无波,面无表情:“补眠。”
说及,方宁书手顿了顿,神色飞快划过一丝不好意思。
因为前不久方流英的事情,他对住的地方怎么都有些不舒服,而恰好在小七那简陋至极的房里他却睡的极为踏实,因此一连三天,方宁书鸠占鹊巢,很不客气的霸占了小七的床三个晚上。
那霸占了三个晚上的结果就是——
原房间的主人睡不好觉,被迫睡在外间,一双漂亮的眼睛底下乌青一片。
“昨夜又没休息好?”方宁书问道。
厉焕不吭声,掀开帘子进来,默默坐到离他不远的垫子上,面无表情。
看他这模样,方宁书不觉好笑。
这才几天,就有自己的小脾气了?这还能养?
“那里间外间不都是床吗?你认床这么严重?”方宁书道。
厉焕睁开眼睛,纤长的眼睫垂下,他眼中无神,唇角勾起微微的弧度,敷衍至极的偏头‘笑"道:“公子在我旁边,小七激动,睡不着,让公子笑话了。”
方宁书:“……”
他微微睁大眼睛,恍然:“你这么喜欢本公子?”
厉焕嘴角的最后一抹弧度不见了。
接连几日没有休息好,还要赶回那个令人生厌、费尽心机离开的地方,他的心情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厉焕唇角的笑容又重新扬起,抬起眼睑看方宁书,稚声道:“小七最喜欢的就是公子了。”
刻意装样,过犹不及,前后反差太大,就会给人带来一种古怪的变扭感。
一直伪装的情绪出现漏洞,方宁书眼中划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色,也不戳破,饶有兴趣道:“既然如此,那之后你便住进我院里吧。”
厉焕眼中露出‘欣喜’,很天真般道:“听公子的。”
他越不喜,越想掩饰不悦,就越装的刻意乖巧,最后反而破绽百出。
看来还真不喜欢被别人霸占了自己床,不高兴的很。
怎么这么好玩?
方宁书心中把这小孩儿的内心剖析的清清楚楚,恶趣味上来,唇角的笑容有些抑不住,很努力才克制住情绪,声音很淡道:“听话就好。”
厉焕笑着转过脸来,唇角垂下,冷漠得盯着马车车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