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会把阿双当妹妹,会对她好。
这是闻池的承诺。
他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到,闻鱼欣慰地奖赏他一颗栗子糖。
雅宁阁的动静不算小,可不管是福叔还是余嬷嬷都没来过问,闻鱼想了想,取了伞打算去正房看看。
正房门口,怀寅远远瞅见她就苦着脸躲了起来,任由她长驱直入。
欸,他不过出城一天的功夫,府里怎么就变天了呢?
福叔等人在院子里候着,看见闻鱼,心中多少有些怨怼。
余嬷嬷去请她的事情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福叔的,及时知道雅宁阁那边有事,可人总有远近亲疏,在他实力,十个闻池也及不上游烬。
闻鱼心知肚明,却并不介意:“大人如何了?”
福叔垂着眼冷了她几息:“大人在宫里头跪了一夜,又挨了三十杖责,如今正昏迷着。”
“杖责?”
她原以为只是执行任务受了些小伤。
怀仓从屋里出来,顺手带上们,看见闻鱼,脚步顿了下:“属下见过公子!”
闻鱼点头:“你家大人情况怎么样?”
“大夫已经给上了药,至今未醒。”怀仓欲言又止,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道:“公子,主子为了将您从钟陵的案子里摘出来,折了商号三年的盐引和一个。为了避免您进宫,先是欺瞒圣上,而后又让人模仿你混淆视听,做了诸多打算,您怎么……”
自己往上撞呢?
七殿下别院那一遭算是让主子在这事儿上栽的彻底!
皇上这明面上的杖责不说,还罚了主子在府里静心思过三个月,这是送上门让皇上打压啊!
闻鱼怔住,忽然想起太医说的话:京城大街上抓你这样打扮的,少说能拎出来数十个。
“京城大街上那些穿着打扮跟我相像的人,是游大人的安排的?”
怀仓点了点头:“太医院的酒囊……太医们不敢给太后娘娘治疾,便将您推出来,捧的天上有地上无!众口铄金,皇上便一道命令给主子,命他将您带回京城。梁贵妃不知道哪里得了消息,央着皇上还答应等您到了,给七殿下也诊治一番。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皇子,他们中任何一个出了问题都不是您能担待得起的,所以主子才想尽了法子阻止您进宫。”
闻鱼脑子有些乱,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深深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折身回了七支轩。
感激?愧疚?不存在的。
他还是原来的样子,擅自做主,不懂商量为何物。
进宫给太后看病的事情他自始至终没提过,就连说到七殿下,也只是阴晦地问了句是否认识。
自以为是的好,却不问她需不需要,出了事儿便想让她良心不安?死人哪有心!
游烬醒来的时候,看见倚在拔步床边的怀仓,眼底划过一抹失望。
因为背上伤的太重,他整个人趴着,衣料摩擦,怀仓望了过来:“主子。”
“水。”
“哦,夫人来过,您一直昏着,她先回七支轩了。”
游烬捏着袖口的衣料捻了捻,问:“我的药谁敷的?”
怀仓倒茶动作抖了下,游烬瞬间明白,半合着眼睛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怀仓给他把水递过来:“您被送回府的时候,雅宁阁那位小池公子羊癫疯犯了,夫人知道您这边有大夫,先去了那边。”
游烬抿了口茶润嗓子,侧过脸轻笑:“你不用安慰我,纵然没有闻池,她也不会过来的。”
发丝披散,挡住了他的半张脸,另外半张压在软枕里头,怀仓一时也不明白主子到底是什么情绪了。
“雅宁阁那边可还好?”
怀仓:“不太好!小池公子犯病的时候,雅宁阁那群人全都躲得远远地不敢靠近,还是先前那个给咱们指路的小花子过去照看的他。夫人生气,吓唬了他们一顿,不让他们进雅宁阁伺候了。”
游烬似乎是觉得这么趴着脖子疼,双臂用力撑在床板上打算翻身坐下,可背上撕裂的疼痛却让他短短几息就出了一层冷汗。
怀仓知道主子性子倔,也没上前搀扶,直到他咬牙坐下,才递上一方帕子。
游烬边擦汗边吩咐:“主子出事儿往后躲,府里留着他们有什么用?告诉福叔,直接将人送出府吧。”
“是。”
“宫里可有消息?”
“暂时没有旨意传下来,不过,属下把您做的事儿跟夫人都说了……”
“多嘴。”
怀仓:“……对了,学府路那边,宅子已经买好了。”
“挨着的?”
怀仓嘴角抽了抽:“是,账房的刘先生花了市价三倍的价格才让老太太同意把祖宅让出来,地方虽然小了些,不过和夫人的宅子中间只有一堵矮墙,墙边儿还有棵枣树,踩着就能翻过去。”
游烬:“……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