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简知道沈晖滴酒不沾,是因为酒精过敏,她连忙把他扶起,小声道:“我送你去医院。”
“这点小事,不用……”
“听我的,去医院。”她不由分说,带他往门口走。
冯耀林这会酒醒了,他掐住火机,心里发酸,看着那俩人渐行渐远,一屁股坐在军鼓顶面,对旁边的女人说:“别败兴,我们继续,喝!”
另一边,程简在马路口拦下出租,把沈晖送进去,跟他并排坐着:“师傅,去附近的医院。”
司机没做声,只是踩下油门,闯了两个红绿灯。
“谢谢。”沈晖面朝窗外,又咳嗽几声。
程简心疼死了,取下围巾戴在他通红的脖颈上:“你……别跟我客气。”
“为我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和你朋友闹翻,不好。”沈晖声音有点儿嘶哑。
程简却蹙起眉峰:“他们不算。”
“你这样……”
“你好好休息。”程简很担心,他感冒初愈,如今半个身子被酒浸湿了,衬衣也黏着肌肤,冷飕飕的,冰凉刺骨。
下车后,外头凛冽的晩风一吹,沈晖还在咳嗽,他眼眸下垂,身体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寒颤,程简扶住那只胳膊的手,压根没敢用劲。
凌晨两点左右,医院里只有值班医生,换好病号服,沈晖躺上病床打点着滴,在日光灯的照映下,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得不像样,嘴唇发紫,却还给出一弯笑意。
“真没事,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他说。
程简猛地摇头:“我不要。”
有点撒娇的意思,沈晖没办法:“明天还得补课,你回去睡一会,我就好了。”
“你这个样子还给我补课,是不是傻?”她一下没忍住,眼泪哗啦啦地往毛衣上掉,只好用力擦了把面颊,而后仓皇看向别处。
房间内是消毒药水的气味,刺鼻又难闻,混着白酒的味道,沈晖干脆坐起来,靠向枕头,他不擅长安慰人,便换了话题:“你冷不冷?”
“不冷。”她吸吸鼻子。
让小姑娘陪自己挨冻,沈晖心里过意不去:“你还是……”
“我去跟护士要个炉子。”程简突然起身,她飞快走出门外,在去值班室的路上抹着泪水,不由得捂住嘴,没忍住,站在空旷的走廊里泣不成声。
她替沈晖委屈,凭什么,凭什么呀……
“哎,这是怎么了?”护士刚好解手回来。
看着白大褂,她把眼泪又憋回去:“可以给6号床添个火炉吗,太冷了。”
居然把人给冻哭了,护士感到歉疚:“现在就送过去。”
“谢谢你,我自己来吧。”
程简把炉子带入病房,她抬起脑袋,见沈晖头颅微垂,闭上眼,半躺在原处,似乎睡着了。
她轻拿轻放,蹑手蹑脚地凑近,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这才舒口气,把被子小心掖进去。
“程程。”沈晖突然挣开一道缝,他声音温温的,像二八月的暖阳:“为什么对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