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你冯叔叔这人，打小就比你爹有头脑，人家在故宫脚底下买了套四合院，等六十岁退休，我俩跟那斗蛐蛐，得多自在。”

程沛前说完，笑起来眼角有了褶子，似乎想起以前的事，不由得摇头，“你妈要没走，我也买套大宅子，古色古香人可太喜欢了，没事还能陪她溜溜狗，就老家那条大黄，总嚷嚷带去城里养，到时候围故宫溜一圈，再坐院里听听小曲，真好，真好……可惜喽。”

“她在天上看着呢。”谈及思念，程简慢慢低下脑袋，许是触景生情，鼻头有点发酸，1983年的外婆过的好吗，现在应该是名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已经嫁人了。

她惦记过上南边探望，看看年轻的外婆是什么模样，想起原主，很快又感到释然，有些人，相见不如怀念。

外婆会有丈夫，有孩子，有另一位“程简”陪伴。

程爸只有她了。

“不想这些，你爹得出趟远门，闺女，照顾好自己。”程沛前转身揣好公文包，看起来还挺急。

这时才明白，原来程爸推了工作在等她回家，心里多少有些歉疚和感动。

“老爹，以后回来你提前让徐妈通知我。”她往前追了两步。

闻声，程沛前停在二楼的平台上，抬头看她：“下回就是过年了，还有啊，我给你安排的家教人挺好，记得善待人家，他是我一位战友的独苗苗，对这边人生地不熟，可以交个朋友。”

“行。”程简没好意思拒绝，原以为找个家教纯属浪费时间，如今换位思考，毕竟家里人跟学校老师没法比，可太了解她是什么德性，成绩得慢慢提升才不显突兀。

等程爸走远，她才问徐妈：“老师什么时间上课？”

没想到小姐能同意这事，徐妈一拍大腿：“只要是休息日，都来。”

明天周六放假，她若有所思地趴在护栏上：“给我补一整天啊？”

“没有，人家下午才得空。”

唷，还挺忙。

大概激起了学习上莫名的攀比心，程简好奇道：“这么抢手，他哪个大学的？”

徐妈如实回答：“人高中学历。”

“和我同年级？”那没事了，她虽然顶着张17岁的脸，却不能改变曾经二十出头的事实，怎么能和小孩争这个第一。

“哎呀，且比你大呢，人家当初考上省里的重点大学，多好的机会，后来家里遭了变故，没去成。”徐妈坐在厨房里择菜，对此连连叹气。

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极高，看来对方也是个狠角色，程简打听明白后，随即犯了瞌睡，便跑回二楼休息，明早还得给爱豆送温暖，跟家教相比较，她仿佛在瞎忙活。

翌日闹钟六点打响，程简迷迷瞪瞪地从床上爬起身，她打个哈欠，大脑放空五分钟后，从柜子里翻了件咖啡色的毛衣外套，边穿边跑去厨房。

先熬上玉米粥，把新鲜鸡蛋打发好，跟面粉揉成团，撒盐，撒葱花，撒辣椒面，十分豪迈地扔进油锅里，煎至金黄再捞出来，她低头闻了闻，差点馋哭。

等耐着性子将其分装打包进饭盒，手脚麻利点，刚好半个小时零三分，她心满意足地往暖水袋里灌满热水，找刘叔送了一程。

“人民路2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