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扭脸看向别处,伸手摸了摸鼻子,防止自己笑出声。
殿下在方丈的亲传弟子中,辈分最小。
“十三师弟,你怎么还不走?”小九咽了咽口水,藏在身后的手动了下,不悦皱眉,“你今日不能进禅院,这也是师父说的。”
来找六师兄的女施主给了他一块糕点。她还说,只要拦住十三师弟,一会就给他更多的糕点,都是飞鸿居出的素糕点。
“九师兄,你的口水快淌下来了。”司徒聿揶揄一句,无奈转身。
今日好多人看到他来了镇国寺,贺砚声还在大殿那边等着,他确实不该进自己的禅房。
“十三师弟,六师兄还不知你的身份,你莫要吓他,他会打你的。”小九哼了声,一屁股坐到台阶上,开心拿出糕点往嘴里送,含糊嘀咕,“六师兄最好,会酿酒还会送糕点给我吃。”
司徒聿脚步顿了顿,回头去拿走他手里的糕点,故意分走一大半,“师兄照顾下师弟是应该的吧,师弟现在很饿。”
小九:“……”
十三师弟还俗后一定找不到媳妇!
竟然抢小孩儿的糕点。
司徒聿吃了口糕点,发现是飞鸿居的味道,剑眉微挑。
那姑娘穿着很寻常,倒是个深藏不露的。
飞鸿居的糕点卖的非常贵,一份红豆馅饼只四个就要一两银子,想吃就要舍得银子。
方丈没见着,司徒聿回到大殿前,贺砚声还没出来。
他踱步进了边上的亭子里坐下,满脑子都是方才的惊鸿一瞥。
那姑娘说是来拜访靖远侯?
林青槐昨日才受了惊,靖远侯不在府中安抚他,一大早跑来镇国寺作甚?
司徒聿抬手按了下眉心,扭头看向禅院的方向,心底忽而冒出一个极其荒唐的念头——
那姑娘就是林青槐扮的!
他若是直接过来,昨日救他的小沙弥定会暴露。林陌治不了他和林青槐,还治不了一个小沙弥吗?
也不知这一世,有没有机会哄着他,穿一次女装给自己看。
……
林青槐进了禅院,大步走到哥哥的禅房外敲门。
“吱呀”一声,门被人拉开,父亲那张熟悉的脸出现眼前。
林青槐抬起头,鼻尖涌上阵阵酸涩,“爹爹。”
上一世父亲出事那日,她眼睁睁看着他连人带马一起掉下山崖摔成肉泥,救都来不及救。
爹爹走后,她的天也彻底塌了。
此后多年,爹娘离开的一幕反复入梦。
方丈说,是她不肯放过自己。
人死如灯灭,不会入梦。
“快进来,外边凉。”靖远侯林丞面上浮起惊喜,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拉她进去,“寺里的医僧给你哥哥看过了,养上个把月就能好利索。”
“我都说了没大碍,是我娘不放心。”林青槐收起难过的情绪,摘了帷帽坐到团蒲上,眉眼冷冽,“此事还没完,大堂兄带在身边的护卫,不是侯府的人。”
“他们好大的胆子!”林丞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掌拍到桌子上,“真以为我这侯爷是只纸老虎吗!”
“咔”的一声,被他拍过的桌子裂开,桌子的四个脚都碎了,桌面啪的一下压到地上,发出巨响。
林青槐:“……”
有这样的一对爹娘,自己跟哥哥都没长歪,莫不是祖坟冒青烟?
“我也觉得那护卫面生,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平日里疏忽了,没多想。”林青榕挠了挠头,心虚垂下眼眸,“昨日多亏青槐及时出现,不然我可能看不到爹娘了。”
就是妹妹出手有点狠,面对亲哥也不留余地。
他昏迷了快两个时辰才醒。
“这事是三皇子查到的,爹爹你先不用插手,大皇子和二皇子当中,必定有一个知晓大堂兄的计划。”林青槐若无其事地拎起没坏的茶壶倒茶,“另外还有件事,主院这边有许多东院的耳目,我娘这一胎隔了快十五年,她也三十多了,各方面多注意下。”
在她爹眼里,她跟哥哥是抱养的,都没娘重要。
有陈元庆说的补药单子,还不算是证据,得先给父亲提个醒。
“我一会就跟你娘说,往后你娘的吃食我亲自操持。”林丞欣慰抹泪,特意蓄的美人须一抖一抖地跳,“云姐儿长大了,穿了女装,爹爹险些认不出来。”
林青槐:“……”
哭的这么假,肯定有事求她。
林丞略尴尬地擦了擦眼睛,嗓音低下去,眼神闪躲,“云姐儿,你娘把我私库的钥匙都收走了,你看……”
昨夜他夫妇俩跑来见方丈,他给算了下,满脸惊诧地说儿子的大劫过了,女儿可以接回去养。
他开心得忘了形,秃噜嘴,说出自己给女儿置办了一份嫁妆的事。
好嘛,夫人听到后直接摸走了他私库的钥匙,啥都没给他剩。
“妹妹……”林青榕使劲给她使眼色,示意她门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