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爷不是已经将福晋禁足了吗?”
“那又如何?不过禁足而已,福晋可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余嬷嬷问完,又自问自答的道:“没有,福晋虽在正院里不能出来,但依然手握后宅大权,大阿哥更是因此跟在了贝勒身边被其亲自教养,更甚福晋被禁足的理由也只是个失察之罪而已,别说如今府外没有传出一丝福晋犯错的风声,便是传出去,这样的罪名也伤不了福晋一丝一毫。”
余嬷嬷说完这些又接着道:“如格格刚才所说,福晋这次犯的错有两点,第一就是不顾大局,在御赐之物上做手脚,第二就是意图戕害贝勒爷的子嗣。可格格好好想想,贝勒爷是因何原因发落了福晋的?”
南嘉回忆了常胜打听到胤禛发落福晋的细节,喃喃德道:“是因为福晋身边的奴才冒犯圣恩。”
“这就是了。”余嬷嬷意味深长的道:“事实上,在贝勒爷心里除了府里的利益和福晋的名声,其他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南嘉的心里升起一丝寒意,“难道失去亲生的骨肉也是小事吗?”
这话并不好接,因此余嬷嬷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疑问,而是用她的分析暗示,“格格只看贝勒爷对福晋的一系列处置就能明白。贝勒无论是给福晋只定了个失察的罪名,还是下令打死了福晋身边的嬷嬷,其实都是在保护福晋的名声,后又不给这次事件里表面上受害的三位哥哥任何安抚,而且又将大阿哥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这便是在确保经过此事,福晋在后院里的地位依然如故。”
“贝勒爷与福晋是结发夫妻,夫妻一体,维护福晋就维护贝勒爷自己。”这便是胤禛护着乌拉那拉氏的缘由。
余嬷嬷的分析让南嘉如梦初醒,心里五味杂陈,犹如一团乱麻,她强打起精神听余嬷嬷继续说下去。
接到南嘉的示意,余嬷嬷继续道:“奴婢刚说的便是造成格格处境艰难的第一个原因,福晋想要陷害您,并且在已经得手了的情况下行为被曝光,无论是谁处在福晋的那个位置,日后都只一条路,那就是决不罢手的打压您,只有将您死死的压着永远都翻不了身,她心里才能安稳。”
听到这里南嘉一惊,枉她之前还自做聪明的帮着李氏,以为只要事发她就能暂时躲过福晋的注意。却原来早就身陷囫囵而不自知。
“除了福晋,还有两个人也同样会使您的处境艰难。”
“嬷嬷说的除了李氏还有谁?”南嘉有些迷惑。
“奴婢说的另一个人便是贝勒爷。”余嬷嬷说完,紧接着与南嘉解释道“自来一山不容二虎,您与李氏的关系无论因着福晋的挑拨,还是因着贝勒爷的恩宠,都注定了不会和睦。原本按着贝勒爷的意思,您与李格格一个有宠,一个有子嗣,您们之间应该是处于一个胶着的状态,只要不打破这个平衡,那您们就能互相牵制,如此后宅才能平稳。
可偏偏人都有恻隐之心,哪怕贝勒爷也不例外。贝勒爷对后宅女眷能狠下心,但却心疼阿哥们。尤其在贝勒爷子嗣单薄,目前只有两个儿子的情况下,孩子无论嫡庶他的重视之意其实都是一样的。大阿哥的身份地位都无人能及时,生母只是个格格的三阿哥就显得可怜了些。所以现在为李格格请封侧福晋,说到底就是因为贝勒爷的怜子之心。”
余嬷嬷担忧的看着南嘉:“格格,您与李格格之间的平衡本就岌岌可危,而现在贝勒的爱子之心就是压倒您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旦李氏晋封,您可就危险了。”到时虎狼前后围堵,即使有贝勒爷的偏爱又如何,后院说到底还是女人的天下。
南嘉的心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跌宕起伏,直至最后“彭”得一声落到谷底。
“嬷嬷觉得我应该如何做才能摆脱这样的处境?”南嘉觉她的声音极为平静。
她突然发现原来人有的时候并不是无知者无畏,而是全知者无畏。就如她此刻,终于从一个永远都不会实现的梦幻里清醒过来了,她清楚的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激出了她无限的勇气。
南嘉站起身,郑重的对余嬷嬷道,“听嬷嬷一席话,我才知我这些日子竟在是浑浑噩噩的度日。嬷嬷放心,无论您接下来有没有法子助我脱身,我都感激你能及时点醒我。”
“这都是奴婢该做的,格格不觉得奴婢危言耸听就好。”余嬷嬷忙恭敬的道,然后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其实不用奴婢助您,您应该早已想好脱身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