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嬷嬷眼见格格的性子又气起来了,只得尽力安抚她,等她勉强平复了,这才温声劝道:“格格,就算有新人进府,身份再高也不过是个格格。和您相当罢了,对您造不成什么威胁的。您何必生气呢?”
李氏撇了一眼青嬷嬷,皱眉道:“不是你让我提前防着吗?”
青嬷嬷一哽,露出个勉强的笑来,道:“格格,奴婢的意思不是让您阻止新人入府,是让您往爷身上使劲。您如今身边养着三阿哥,又有大格格在福晋身边尽孝,府里这么多女人,最受宠的就是您了。所以您何不如再筹谋着往上进一步呢?”
“往上?”李氏疑惑道,随即眼神一亮:“嬷嬷是说侧福晋?”
青嬷嬷点头道:“不错,若是您能说动贝勒爷给您请封侧福晋,那咱们日后可就高枕无忧了。不说您在府里的身份地位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便是咱们三阿哥和大格格也能子凭母贵,日后未必会比大阿哥差多少。”
李氏听着青嬷嬷的话极为心动,可还是迟疑道:“爷会愿意吗?我虽生了一双儿女,但到底不是大选出身。只怕到时就算爷同意了,福晋也会抓着我的出身阻止爷为我请封。”
李氏如今虽也是上了皇家玉蝶的庶福晋,可她却是通过内务府小选入宫,被德妃娘娘赐给四贝勒爷做试婚格格,后来接连生下了大格格和二阿哥才正式记上玉蝶的。所以这出身实在算不上高。
青嬷嬷虽知道这些,但想起贝勒爷对李氏的宠爱,还是道:“格格,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来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您哄的贝勒爷同意了,福晋又怎么敢真驳了爷的面儿。”
她为李氏倒了杯茶,朝四周看了看,才又低声道:“更何况咱们爷如今是贝勒,按规矩咱们府上是有个侧福晋的名额的,您若不早早想法子占了这位子,难保以后有那家世更好的新人进府,得了爷的宠爱,为爷生下个一男半女,到时再越过您被请封了侧福晋,那时咱们恐怕反要屈居人下了。”
李氏听的一阵心惊,她抓紧帕子,坚定道:“这侧福晋的位子我必不能让出去。嬷嬷,你可要帮我!”
青嬷嬷忙恭敬的道:“格格放心,奴婢自当为您尽心。”她是格格身边的奴婢,早已与格格荣辱与共,只有格格爬的越高,她才能越体面。因此自然要尽心尽力的辅佐格格。
这厢李氏主仆在密谈,外院书房里胤禛自福晋走后就一直沉着眉心,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他想起福晋刚才的试探:“娘娘说咱们府上的两个格格出身都不高,到底委屈了您,所以这次大选要给咱们府上指几个门第好些的.........妾身想着您如今是贝勒爷了,府上也还有个侧福晋的位子空着,李氏和宋氏都被出身所限,不能晋升,倒不如趁此机会请娘娘给咱们府上指个身份相当的侧福晋………”
胤禛记得刚刚福晋说出这话时,满脸的大度贤良。可他们是少年夫妻,他又怎会不了解自己的福晋。若她真大度,又怎会一再阻止他给李氏请封,甚至说出了皇孙生母低微这样的话。
虽自来子凭母贵,但在皇家母凭子贵的例子也未必少了。李氏为她生下两儿一女,生子有功,不过是个贝勒福晋,她自然当得。
福晋猜中他不会同意府上再进来一位家世高贵的侧福晋,却还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当面说出来,目的就是让他亲自拒绝。
他知道福晋看中名声,年少时他也曾为福晋经营的好名声自得过。可如今福晋为了自己的名声算计到他的身上,这是他决不能容忍的。
虽心里气急,有心让福晋所望成空,但想起弘晖,他到底是拒绝了福晋提议的娶侧福晋的话,也默认了暂时不会为李氏请封的事。
罢了,福晋纵有万般不是,可只为他孕育了弘晖这个天资聪颖的嫡子这一条,他便要多包容些。更何况李氏的出身确实是个硬伤,只凭一子晋封,到底底气不足。倒不如等她日后再生下一胎,不论男女,到时再为她请封,也能名正言顺些。
高无庸感受到主子的怒气,他大气不敢喘,越发小心的侍奉在一旁。不知过了多久,他身后的冷汗打湿了的衣服已经快干了,忽听得主子问道:“今日去普宁寺上香的是哪一家?”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高无庸愣了一下,忽的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恭声道:“回爷的话,奴才已经打问过了,今儿个早上去普宁寺进香的只有宣抚使司同知喜塔腊图山家的女眷和山西知州武国柱家的女眷。”
胤禛听了没做声,半晌才道:“那就武氏吧。”
高无庸忙应声道:“是。”
他知道这是爷这是要武氏入府的意思。他不禁感叹,这武家的女儿怕是入了爷的眼了,这还是爷第一次亲自要人入府。
不过他有些疑惑,这两家的女眷,爷怎么就确定今早的那女子就是武家的呢。不过随即他想到了这两家大人的官职,喜塔腊家是满人武官,武家却是汉人文官。今早他虽没看清那女子的长相,但那柔婉的笑声和袅娜的身姿,怎么看都不像是武官家里能养出来的。
高无庸从书房里退出来,琢磨着怎么与福晋院里的人搭上话,好把爷的意思传给福晋。这武氏可是爷看上的人,怎么着这入府的身份都不能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