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阑收敛气息,手抚上灵剑,紧贴着墙壁站着。
“咯咯——” 门口传来女子空灵的笑声。
那东西甚至不能算是人,头发梳着女子的发髻,眼窝是两个空洞,脸色糊了面粉般苍白,嘴唇煞红,似刚吞了血,只是一条腿短,一条腿长,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它全身的关节被细细的黑线缝合起来,像是不同女子的肢体拼接而成。
那具尸偶向她递过去一块红色绸布: “新郎随我迎新娘。”
祁星阑不言语,只是冷冷的看着它。
“新郎随我迎新娘。”
“新郎随我迎新娘。”
……
尸偶眼窝的空洞紧紧盯着祁星阑,它没有动作,只是在重复这一句话。
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燕逐月,或许跟着它就有线索了,于是祁星阑接过红绸布,跟着它走出屋外。
屋外是漆黑一片,祁星阑靠红绸布牵引着,走了大约二三里路,才有一些光线。
然后她发现,自己面前排着一列男子,皆穿着大红绸缎的新郎服饰,那些人眼神黯淡,似乎没有神志,身边都跟着一个尸偶,只不过那些尸偶的四肢还算匀称,而自己身边的那只倒像是临时拼凑出来的。
路的另一端,排着一群身穿凤冠霞帔的女子,燕逐月在里面但没穿礼服,格外显眼。
路中间,隔开两队人马的是一处高台,上面栽着颗柳树,树干很粗,三人环抱不住,但柳叶枯黄,似有枯死之象。
尸偶们牵引两队人靠近,当新娘与新郎共牵住绸布的两端后,它们退到一旁,环环围住柳树。
祁星阑趁机把自己和另一位身穿新郎服饰的男子对掉,站到燕逐月的身边。
这里所有人都失去了神志,祁星阑刚刚拖着那男子时,他没有一丝反应,似乎一具活着的人偶,去探他的鼻息却还有鼻息,仍活着。
“燕姑娘?”
祁星阑轻轻扯动红绸,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但燕逐月没有回答,似乎被幻术魇住了。
这时,尸偶们开始以同样空灵的女声浅声吟唱,气氛森然而诡异。
“一拜月光,新娘风里荡。”
“二拜阴柳,幽魂觅新郎。”
“夫妻对拜,‘阴’缘礼已成。”
在最后一句结束时,前后的新郎开始行动,他们托住新娘的下巴,吻了上去,祁星阑没有动,只是静静观察着。
下巴却被一只手捉去,接着湿润而柔软的唇压了过来,她惊得瞪大了眼睛,燕逐月居然在吻她!
这时,那颗柳树下方突然暴起一阵强劲的灵流,闪动着紫色的光芒,什么法阵被触发了。
祁星阑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一丝丝从体内抽走,她下意识间咬紧牙关,牙齿剐蹭间,划破两人的舌头,淡淡的甜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燕逐月瞳孔放大,似乎突然恢复了意识,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脸霎时飞上一层红霞,眼眸里浸了些泪水,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猛得将祁星阑推开,“你…干什么?”
“来不及解释了,” 祁星阑足间点地,调转刚刚压抑的灵力,飞身上了高台,默念剑诀招来灵剑,寒芒般的剑光闪现,径直砍向那颗柳树。
柳树下的阵法遭受攻击,顷刻间爆出阵阵强烈的紫光。
柳树下一个黑影闪过,黑影周身弥漫着黑雾,掩盖其五官和身形,身法极其诡谲,匆忙避开灵剑,低声嘀咕着:“怎么会有修士……?”
它的声音嘶哑而苍老,显然经过伪装:“何人?”
未等祁星阑回复,燕逐月也飞身而下,一身红纱裙似灼眼而热烈的火,额间闪烁着赤色昙花状的魔印,恍若天人般自上而下地落在祁星阑的前方:“取你狗命的人。”
见到燕逐月,黑影身形一震,仿佛有些震惊,它冷哼一声,抬起手,手心结成一团黑色魔焰,接着焰心暴起,冲向树下法阵,居然要将自己的法阵毁了。
魔焰吞噬着法阵,燃着一大片柳条,刺鼻的黑烟中,尸偶们将她们团团围住,趁着这时,黑影几个闪身,溜得无影无踪。
同时,阵眼中心,四只青筋暴起青黑色手的破土而出,钻出两只厉鬼,一只浑身被水泡得发白流脓,脸上的皮肤肿胀,是个水鬼;另一只着身着凤冠霞帔,红盖头下露出下颌精致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