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说的这些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从小爱憎分明,已经给过席骁一次机会,他不解释,反而像戳破他内心深处灰暗地带。令他恼怒成羞,大发雷霆。反应越大,在她眼里秦珂忱说的那些话越是真的。
安乐这个人是真实存在,也是令秦珂忱与席骁不和、她和姐姐沦为挡箭牌的原因。
温月伤透了心,开始后悔没有听从林曼意的话,席骁这种人不值得自己去爱。
而席骁怒目而视,面色狠戾,狠狠咬着牙。
怀疑自己有了幻听,她说什么,说自己是人渣?
站在旁边的管家不忍直视,这俩人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演戏,席骁就不能派人,先提前通知一下温小姐不好吗?
不知席骁心里到底在顾忌什么,难不成真的要让温小姐伤透心,离开他就如愿?
温月别有深意地看了他最后一眼,就当她人生里,第一次在感情吃亏,以后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等她无声离开后,徒留在客厅里的所有人还没回味。
管家见温月离开,走到席骁身旁,低声询问,“要不要我出去追她。”
席骁什么话都没说,管家抬头看到席骁面色凝重,一层薄雾笼罩身周。
看起来是真的动了怒,“不用,让她走。”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是真的那么想自己。
管家无言,心想席骁以后肯定会后悔。
方才见温月眼里的决断,并非是优柔寡断的性子。
席丰华扶着楼梯把手,刚才听了一场好戏,心里觉得舒服极了。
知道自家孙子什么性格,哪怕是演戏。可听了温月说出那些心里话后,他强烈的自尊心无法忍受,也没办法在温月面前服软。
只要他听自己的话,像他爸爸那样不会被感情左右,那整个席家也会放心交给他。
来这里之前,和秦珂忱约定好。让他们心里的误会越滚越大,再狠狠逼一把席骁。那温月肯定会离开,就像席广智年少时的女朋友那样。
在席丰华眼里,其他人的人生和生命都不算什么,可以任由牺牲。
从楼上下来,席丰华眼里带笑地看着他,“改天带温晨回一趟老宅,席骁,你今年二十三,东海分公司和河塘那边的酒店,在你手上每个季度利润都极高,突破你爸当时的记录。”
“你爸不顶事,以后整个席家都是你的。”席丰华满意地拍了拍他后背,“我手上的权利,慢慢地,以后全部都交给你。席骁,你先做好自己的本分,以后想要什么女人,都能要到。好好做,别辜负我。”
席骁冷着一张脸,双手攥成拳头。力度很大,一滴又一滴血落在落在脚边地毯上,逐渐晕染开。
席丰华对他这副模样,仿佛看到当年席广智。也是在心里默默愤怒,却没有想到正确的应对方式。
他们席家人,就是没有合理感情的生物。
无论是别人爱上自己,还是自己爱上别人。对别人来说,都是一场无尽悲剧。
“来鸿,”
五十多岁的男人来到席丰华面前。
席丰华目光放在前方,语气懒散,“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是。”
等屋外的机动车声音越来越远,管家小心翼翼地看着席骁,询问他意见,“要不要去把温小姐找回来,眼看着天都要黑了,万一出点什么事……”
“不用,是她自己要走,和我无关。”席骁微微抬起双手,低头看了眼掌心里的血。愠怒过后,表情异常平静,“准备饭菜,该吃晚饭了。”
管家一时无言,甚至摸不透席骁究竟怎么想的。
见管家不动,席骁微微偏头,冷眼盯着他,“你是要我去亲自去准备?”
管家如梦初醒,打了个冷颤,低下头,“是,我去准备。”
--
温月也没有一直哭哭啼啼,脑袋里晕乎乎的。她在想是不是自己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现在就不会这么难受。
蠢女有蠢女的快乐,一辈子当个蠢女,听信那些蠢话,也是相当快活。
可温月今年才刚刚十九,还有未来大好人生。
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浪费在一个男人身上。
林曼意接到电话,来郊外接她。见她唇瓣没有血色,整个人像路边焉了的花,耷拉着脑袋,平静又凄惨。
林曼意眼眶一酸,下了车,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呵斥,“我早就对你说过无数遍,爱上谁都行,就席骁不行。他这个人怎么会去爱别人,什么人都不会,任何人,包括生养他的父亲,都是能眼睛不眨送进牢里的怪胎啊!”
温月只觉得眼皮很沉,身体很乏很累,“曼意,我想睡觉。”
“睡什么睡啊,不要给我睡。”林曼意那张化了精致妆容的脸,嘴角向外撇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就算是得罪席骁,我他妈也要去打他骂他。席骁就是狗生的,祝他子孙满堂,一个都不是自己的仔。被人绿一千次一万次,到了老都郁郁寡欢,没人给他养老。”
林曼意一通乱骂,逍遥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