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糊到他面前的富冈义勇,千手扉间第一反应是抬头看了看天空,确定今天太阳没有从西边升起。
看来富冈义勇并没有被什么东西附体,面前的的确就是他本人。
他这才有些恍惚的低头,看向这个身高与他相差不太多的青年:“你想复活谁?”
他看到青年似乎很急切的要开口,他举起手制止:“我事先说明,我不一定能让你见到,因为这是需要前提条件的。”
黑发的青年定了定神,眼中又恢复了平静,说话也像以往一样,说不上慢悠悠但是能听出冷静:“我想见到我的师兄,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救下我。”
千手扉间听到这个问题都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因为你对他很重要,仅此而已啊。”
真正无法进行思考的危机来临的时候,身体下意识的行动才是没有经过思考的源自于内心的想法。
扉间对富冈义勇发出了忠告:“就算复活了,也早晚都会离开的。”他死死盯着憨憨的眼睛没有眨眼也没有挪开眼睛。
黑发青年蓝色的眼睛愈发深邃,像是能包容所有的大海,又像是还没有坠落到底层的深渊,他语气坚定:“我还是想问问他。”
虽然打扰了对方的安宁,虽然他可能根本就不想出来见他,但是啊,他果然还是无法就这么放下。
如果活下来的是锖兔,现在的水柱就会是他了,他会更加强大,成为更厉害的人,还能救下更多的人!
凭什么那次最终选拔,死去的只有锖兔!
凭什么那次是他活下来了!
当他一个人单独回去的时候,面对的是教导他呼吸法的鳞泷师父明显失望而难过的气息。
对不起,鳞泷师父,他也想和锖兔一起回来啊!
虽然在看到一只鎹鸦的时候,鳞泷左近次其实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但是他也没想到,回来的会是实力较弱的富冈义勇。
当然从情感上来说,他是希望两个人能一起回来的。
千手扉间看着面前的这个青年,他的头发有些炸,看起来像是头发没那么长的宇智波斑,要是形容起来,他更像是宇智波泉奈,可他的眼睛永远都处于迷茫之中。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高光。
银发的青年挑起嘴角,又很快压平了:“你想见的人,是怎么死的?”
“锖兔他”,富冈义勇上瞟了一下,认真的思考,“在最终考核的时候,他救助了所有人,自己因为力气不足,不敌师父原本的手下败将而死去了。”
千手扉间之前已经知道了,富冈义勇的师父是上一任水柱鳞泷左近次。也在富冈义勇的口中知道了,最终考核用来测试少年们的鬼都是高级队员或者是那时候在附近的或者正巧清闲的柱们去抓的。
可是
总会有那种苟到最后存活了很多年的鬼,不断的找到当年把他抓进来的人的弟子吃掉。
富冈义勇正是这些年回来的唯一一位弟子。鳞泷左近次更加重视这唯一存活的弟子了,不论如何,都在为他担着事,无声的宠着他。
千手扉间面无表情,只是冷淡的说:“没有保留细胞或者是基因的东西,是无法复活的。”
这样的选拔,根本不合理。即便是柱级的人物,也无法连续战斗七天七夜,就算白天休息了,但只要在有阴影的地方,就会有鬼的存在。
他早就掌握了全集中常中,水之呼吸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登峰造极,只是碍于掌握的时间原因,并没有更加深入的研究,还没有把水之呼吸的型转变为最为适合自己的招式。
可是即便是他这样拥有强大恢复能力的人,也是无法连续战斗七天七夜的。
他垂下眼眸,轻轻的说:“不合理。”
富冈义勇没在意他所说的不合理,而是被之前的无法复活抓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青年本来就没什么光亮的眼眸现在就是看到什么都看进了什么,没有什么能倒映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能永久的留存在他的眼睛之中。
他沉默了。
被鬼吃掉,怎么会留存了一部分遗体呢?
富冈义勇根本说不出任何的话。
最后的希望被否定了。
他沉默良久,千手扉间也陪着他沉默。这位在少年时候就成为了柱的青年说出了自从锖兔死后第一句代表了个人情感的话:“我好想见他。”
千手扉间明白这种感觉。锖兔死了之后,几乎是兄弟的两人就剩下了一人独行,本来还有依靠的人,结果被迫变成了承担一切的人。
小小的少年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扉间侧开头,目视远方放空自己,想了想,说:“以前的住处,没有留存下来的衣服或者头发吗?”
头发短时间内腐败,里面所包含着的基因的信息并不会就此改变。
可想而知,富冈义勇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甚至还能从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恍然大悟的意思。
他郑重的对千手扉间道谢:“多谢。”
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们现在诚挚的心在以后会不会因为想要留下已死之人而变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