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林子里尽显萧条,耳边既无鸟鸣,雪上又无活物。
偶尔会有承受不住雪的重量的枝丫弯下腰来,把纯白的雪抖落,地上便又多了几分白。
而白在这里并不如何稀奇,反而是白上的来自小动物的脚印更能吸引同样白发的青年的注意力。
他的肤色也很白,远远看去似乎只能看到他那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像是山中的精灵,像是雪的儿子。
这是同样在山中的少年看到他的想法。
少年有着红眼红头发,耳朵上有责日轮的耳饰,看上去有点儿像是护身符之类的东西。
少年看到他之后,呆愣住的问他:“你……是雪妖吗?”
千手扉间愣住,然后笑了起来。倒是少有的畅快。
银发的青年笑起来的时候,就有了生气,红色的眸子也不再像是游离在世间外的感觉了,而是熠熠生辉的:“不是。”
被这样否定了。
少年也愣了一下,然后脸部一下子变得通红,头上似乎具现化出了热气:“抱、抱歉!!!”
他鞠躬鞠到了底,露出了背后背着的炭:“我、我是灶门炭治郎,很抱歉!我认错了!”
双手很可爱的伸直,往后撅。
千手扉间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小的少年计较,他微微一笑:“没关系。”
他点点头,然后往前慢慢的继续走去了,从少年的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声轻飘飘的“千手扉间”飘了过来。
灶门炭治郎呆愣了半晌,才意识到那是青年的名字。
于是他又转身对着青年的背影鞠躬:“非常感谢!”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的回应。
少年却并不因此感到气馁,他直起腰,又看见了自己面前的雪地——只有自己的脚印,就仿佛那个银发的青年从未出现过。
正是因为他走路没有脚印,灶门炭治郎才会以为他是山间的精灵或是妖精呢。
少年并没有当回事,继续跨越这座矮山,然后准备挨家挨户的去卖炭。
却没想到,这一去他险些一无所有。
——而他平静的生活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
银发的青年也没有把中途遇见的少年当成什么重要的人物,在他看来,那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卖炭少年。
要说哪里不一样,也就是他的眼睛与头发的颜色在卖炭的家中算是吉兆吧?
千手扉间从未注意过这些,所以想来想去只能想出这点东西。
毕竟对于他这种常年上战场的,新年也如同没有一样,也就是工作稍微少一点,热闹一点的一天……对他来说,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全都是工作日,没有休息日,没有能够喘息的时间。
青年眨了下红色的眼眸,这才让人惊觉他并不是毫无生气的洋娃娃,而是真实存在的人。
之前他没有动作的时候,就仿佛是浮在雪面之上的精怪。
这里……就是任务地点的山了,然而却没有任何的鬼的气息,千手扉间对自己的感知能力相当的有信心,所以他皱起了眉头,思考半晌,仍旧决定留下来继续看一看。
他的感知能力固然不会出错,但是产屋敷耀哉这样的人也没有必要诓他,鬼杀队主公的情报也很少出错。
那还是留下来的好。
过了大半个下午的时候,千手扉间到达了高大雪山的山底,在山脚处看到了一户人家。
说是一户人家,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老人并没有阻拦他上山,但仍旧叫住了他,递给他一碗热水:“暖暖身子再上去吧。”
千手扉间不好拒绝别人的好意,他也察觉不到这老人身上的恶意,所以他道了声谢接过碗喝了起来。
在他喝的时候,老人背着手望着山里:“你一定有必须要来的理由吧。”
穿着看起来像是个贵公子的扉间顿了下,点头:“是的。”
老人转过头来,看向他,却像是在透过他看什么东西,言语之间充满了告诫和经历过很多事情的沧桑:“山上原本有个很厉害的年轻人,可惜他走得太早了……”
他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了:“小伙子,你看着不像个坏人,我就直说了。”
千手扉间再次点头:“您说。”
老人微微的笑了,似乎是在为他的态度欣慰——扉间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他很少接触这样纯粹的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老人,他看不透他们,这让他觉得自己真的还年轻——他看着老人张开嘴说:“小伙子,山上这种地方,是不分季节的不安稳,若是看到人家了,就歇歇脚吧。”
扉间应了声,递回碗:“好,我听您的。”
怪不得不阻拦,是因为山上有更加温暖的人能够让他晚上歇脚,而且是人家更多的那种温暖。
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问出声:“会羡慕吗?”
老人一愣,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之后,笑了:“会有一点,但又不会很羡慕。”
他露出怀念的神色:“因为啊,那终究不是我的家人。”
千手扉间怔然,最后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告别了老人,独自走进了山里,给老人留了一个萧瑟的背影。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远之后,老人摇摇头:“唉……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呢?”
千手扉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