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光白了他一眼，“粗鄙不堪。”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后，他起身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孤家寡人难成大事，既然你有心光复蛮族，手底下就必须有一群虎狼之士，你还是好好琢磨琢磨吧。王鹧巨不过一品武夫，照样踏破三国国祚，被誉为‘人间修罗’，有时候武道修为并不代表一切的。”说罢他拍了拍慕惊年的肩膀，眼神平静，完全不似平日。

慕惊年思索片刻后，直视李崇光道：“你就不担心我坐大之后难以掌控，反倒成为大隋心腹之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你别说你半点不信。”语气同样坚定。

李崇光噗嗤一笑，指了指天道：“气数天定，事在人为。”说罢转身伸了个懒腰就径直走回厢房了。

慕惊年默默地趴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处，眼神稍显疲惫，李崇光说的他何尝不懂，事实上他也一直在暗中布局，山白庄的袁白阆，收入麾下的武青山，数来数去，慕惊年伸出两个手指，自嘲一笑，孤家寡人呐…

竖日清晨，天空骤然放晴，和煦冬阳映照白雪，成京许多老人皆上街围着石桌石凳，趁着难得的好天气唠唠家长里短，成京中古稀老人颇多，许多更是见识过当年八国之乱的老卒，将金戈铁马，悲壮热血的陈年往事翻出来，在冬日暖阳下拍拍灰尘，伴以三两好友，一壶老酒，惬意得很。

年轻人可就不一样了，趁着放晴许多豪门世家的公子哥儿闲不住，架鹰牵犬地外出游猎，亦有许多在酒楼茶馆上谈天说地，只要不是大逆不道的话，但说无妨。

一家酒肆二楼上就有这么几位公子少爷聊得不亦热乎，话题中心却是最近在成京名声渐起的蛮族质子。

为首那名面容阴鸷的公子哥儿眯眼说道：“哥几个不知道吧，我昨日听府上官家说，这蛮族质子不仅身居棋侍诏这等内职，而且武昌王殿下与监察司提司大人对其恩宠有加，在成京哪里过的是质子的日子，简直他姥姥的比神仙还爽。”

“王兄此言非虚！据我所知，提司大人还派出死士跟随他在临淄城大闹一番，甚至那边儿江湖地头蛇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据说那山白庄的袁白阆还亲自送他下山，要不是仗着朝廷之威，凭他这个蛮子，也配！”一名身披银白狐裘的世家子在旁迎合，深以为然。

那一桌人顿时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周遭几桌客人听在耳中，记在心里，也跟着小声议论起来。

隔壁桌一位红衣少年，低头饮酒，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