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大嫂,舒念将明水叫到了楼上卧房,开门见山把俞凝素今晚的话说了,出乎意料的是明水表现得要比她淡定许多,仿若听到阿平对她的心思并不意外,这下轮到舒念忍不住问她:“你跟这个阿平,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明水听明白她的意思后才连忙摆手:“我同他哪有别的交情,自从我跟着小姐出嫁后,跟他见过的面都没几次,没想到,他还念着我。”
舒念乐了:“这么说,以前你没离开舒家的时候,同他情分确实不一般?”
明水这才露出害羞的神情:“也没有多不一般,就是他平日里跟着大少爷出门,总会给我捎点东西,点心啊,布料啊,或者是外面的小玩意,有时候他没出门,也会过来找我玩,帮我做一些活,我觉得,他人挺不错的。”
“仅仅不错吗?明水,你要知道,嫁人可不能因为他是个好人嫁过去。”舒念提醒道。
明水点头应着:“我晓得的。”
明水随着舒念出嫁离开,仅有的几次回去,阿平欢喜得跟什么似的,送了她不少东西,像是看到什么喜欢就留下,一直攒到见她面才送出去。
当然明水没有全部收下,挑了几样喜欢的带走了,阿平也不生气,继续攒,有时候他不在家,没能碰上明水回去,也会托家里的老妈子送过去。
“后来他问我能不能来找我,我没答应,小姐原本就离婚了,我跟着小姐,若再同外面男子拉扯不清楚,怕会累着小姐的声誉。”明水小声说着。
舒念心中一派感动:“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嗳,跟着我,也真是,难为你们了。”
明水猛摇头:“小姐快莫要这般说,现在光景不好,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我除了能跑个腿,干点杂活也不顶大用,却承蒙小姐爱重,留在身边,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也没人给气受,已经不知道比旁人好了多少了,这些都是托您的福!”
舒念见她着急,忙安慰道:“好了,咱们之间也用得着说这些吗?”
明水这才笑了,急吼吼道:“我不想这么早嫁人,我得等着小姐终身有靠之后再说,这个时候我若是走了,岂不是无情无义?”
“我且问你,你愿意嫁给阿平吗?”舒念制止明水继续说下去。
“我不……”明水张嘴便要说,舒念打断她道:“不是说现在就要你嫁过去,我只问你,对阿平这个人,你中意吗?”
原本以为她会考虑一番,未料到明水想也没想,便答道:“我愿意的。”
除了略带些许忸怩,眼神一派澄明。
舒念愣住:“怎么会?那,袁少文呢?”
她这般脱口而出,让明水也呆了一下:“袁队长?此事关他什么事?”
既已说出口,舒念便不再遮掩,直白问道:“以我的观察,袁少文恐怕对你有些旁的心思,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有所察觉。”
明水想了想,认真摇头道:“我怕他,他高高在上一个官爷,我从未奢望过能高嫁。”
舒念耐心解释道:“他虽然现在有官职在身,但也是普通人家出身,现在的地位都是靠自己努力靠长官提拔,你不用妄自菲薄,你虽是普通人家出身,却也不是配不上他。”
明水笑了,接着摇摇头:“小姐别说笑了,袁队长是有文化的人,我不过跟着小姐识了几个字罢了,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我也从未想过。”
“那阿平呢?你为何会中意他?”舒念问。
明水像是陷入什么回忆中,露出一丝羞涩之意:“其实他私下问过我,以后愿不愿意嫁给他当婆娘,跟我一起过日子,我们两人都无亲无故,舒家就是我们的家,若我们能在一处,也可以相依为命,有个伴。只是,我后来陪嫁,也就没再想了,心道,过两年阿平可能就寻了旁人,只是前些日子大少爷让他来送茶叶和点心时,他又问了我一遍,说一直等着我,只是,我当时想着,小姐还没有成家,我不能弃小姐不顾,我得跟着您,所以,让他另找别人吧。”
舒念急道:“这些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呢!”
“小姐那时候心烦意乱,我不能再拿这些小事去烦您!再说,我跟静水说好了的,要一起守着小姐,谁也不能溜!”明水有些委屈。
“谁要你守着了?”舒念越说越着急。
“小姐,您要赶我走吗?”明水眼看要哭了:“我也不知道阿平为什么闹到少奶奶那里去了,我明明说得很清楚的!”
舒念制止她:“傻丫头!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最发愁的就是你们日后的终身大事,总不能一直跟着我,耽误了年纪,但是又怕你们遇人不淑,即便打听着不错,谁知道过起日子来是什么嘴脸?最重要的是得你们自己愿意,我才好踏实将你们嫁过去。你若有了心思,就该告诉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责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