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已经接近半晌午,初秋的气候宜人许多,不似夏日那般狂热,舒念来了兴致,带上一顶宽檐遮阳帽,走到楼后的小花园,散了几圈步,叫来静文,让她去做点小点心,一会送过来,随后静水沏了一壶茶来,舒念便坐在树荫下的白色秋千上,轻轻荡了起来。
脚步声想起,舒念以为是静文送点心过来,随口说了一句:“把点心放在桌子上吧。”
脚步声停止,再无动静。
舒念回头,江潮生正站在离她大概三四步远的地方,微微歪着头,唇畔挂着一丝捉摸不定的微笑,闲适地正望着她。
舒念当即停下秋千,站起身来,没有上前,依旧站在原地,稍事整理后,礼貌问道:“江先生为何会在这里?”
江潮生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她,目光渐渐发沉,舒念冷不丁跌进了那样的深沉黝黑的眸色之中,心头像是被旋风般疾快的刀锋轻轻擦过,凛了一瞬。
舒念不自在地拢了拢帽子,抿着嘴,勉强维持笑意,江潮生忽地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古怪,目光刮过来,很是不舒服。
“舒老师好兴致,大好时光,尽数散在这秋千架上了。”收回灼在舒念身上的目光,转而投向秋千,江潮生才终于开口,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叫自己舒老师,而不是像昨日那般称呼她为弟妹,舒念望着他:“家义不在家,江先生若有公干,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
舒念说着,脚步却未动,江潮生已经抬起手制止她:“不必,他忙,我知道。”
舒念微微皱眉,不知道是不是是国外留过学的人都是这副怪怪的腔调,还是胥城繁华之都来的人自带优越感,说话站姿,哪哪都别扭。
舒念下意识为丈夫解释:“他药厂事多,向来很忙,江先生若有事找他,不如告知我时间,我会跟家义联系,提前让他在家等着先生。”
江潮生呵呵笑了两声,随即将西装外套脱下来,状似随意地感慨:“立秋了,青城虽然凉爽,日头却仍旧毒,不过,比胥城好,胥城闷得很,让人喘气都费劲。”
舒念拿不准他说这些不沾边的事是什么意思,索性不开口,也不上前,就这么隔着距离望着他,眼神里不知觉地带上了几分戒备。
江潮生往前走了两步,舒念一侧面,略微高声叫了一句:“静水!”
江潮生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静水快步跑来,见到江潮生的一瞬间也是一愣,问:“夫人,什么事?”
舒念指指江潮生:“江先生来到家里做客,为何无人招待?”
家里帮佣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大白天连个大活人进来都没人知道。
静水和静文是家里陪嫁过来的,专门伺候她,其余有司机兼职看门两人,老丁和老赖,老赖(徐妈妈的丈夫)伺候钱家义,每天跟着钱家义跑,几乎不在家,老丁专门伺候舒念,接送她上下班后,若徐妈妈静水和静文有什么生活用品需要购买,会在舒念上课白天的间隙回来接送。
静水和静文刚刚应该是在厨房后面给自己做点心,徐妈妈一如往常打扫卫生,准备午餐,那老赖也不该对于江潮生的到来一点反应也没有?让他就这般悄无声息地进了家门,还神不知鬼不觉溜到小花园,不知站在那里多久。
舒念心里很不舒服,对静水说话的口气也不算好,其实不过是发作给江潮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