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你是谁的人。”梦莹冷冷地跟我说道。　　　　原来她是看到了刚才我和古宁皓在一起的那一幕，不过我懒得回答，卖身的是她，又不是我，我可从没说过我是伊封瑶的人。　　　　第二日。　　　　很高兴，周秀玲没有继续来炮轰我的耳朵，我终于获得了一点清闲的时光。不过我也不敢随处溜达，这可不是自己家，说不定遇到什么危险。　　　　遇到危险也就算了，我最怕遇见的其实是古宁皓。　　　　按照昨夜的情形我跟他应该是确定了恋人的关系了吧，不过那仅限于昨晚，过了昨晚我所有的感动和心动都灰飞烟灭了。我开始思考，他到底有什么意图，他到底是怎么个计划。　　　　我唯一知道的是他是四皇子的人，他的目标和我一样应该也是金库的位置和钥匙。目前我不能确定的是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和他一样也是卧底，我觉得他应该知道，可是他既然知道，为什么昨晚又来上那么煽情的一幕呢。　　　　或者，我想，他比我更像一个戏子，就连对着一个清楚知道他身份的人他都能演的出来，这功力，不可谓不深厚。　　　　到了下午，周老太爷又喊我过去谈心。我是巴不得能天天见到他和他培养感情的，于是我就乐颠颠地跑了过去。　　　　周老太爷见到我依旧很开心，我心里知道，他虽然年纪大，但不是老糊涂，只是有的事情不愿意去计较。对于孰是孰非这种事看的也淡了，这一点和我倒是很像，因为不知从何开始，我也不再计较对错是非，而只问结果。　　　　“茹儿啊，爷爷真是舍不得你啊！”周老太爷感慨地说。　　　　“爷爷，别这么说，茹儿始终是您的孙女，会一直陪在您身边，您有什么好舍不得茹儿的呢？”我道。　　　　“留不得，留不得，我留不得你啊！”周老太爷悲伤地道。　　　　“爷爷，茹儿知道自己快要嫁人了。可是到时候茹儿常回来看您不就行了吗？”我问道。周老太爷话中有话，我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茹儿啊，嫁出去的孙女，泼出去的水。若是嫁了，以后便跟着他好好过日子，别回这个家了！有什么好回的呢！”周老太爷道。　　　　我更奇怪了，周老太爷明明舍不得孙女还要把她送走，还不允许她回来，这算什么事。　　　　“爷爷！茹儿嫁人之后您就不要茹儿了吗？那怎么行，我不嫁了！”我生气地道。　　　　“别耍小孩子脾气，”周老太爷摸了摸我的头，“你啊，不知道这其中利害，爷爷也和你讲不清楚。总之到时候你听爷爷的话，听你夫君的话就是了！”　　　　周老太爷的话里有许多意思，但更多的是不容许我拒绝的威严。让我听古宁皓的话？他怎么能肯定这个古宁皓值得信任，不是说他才来了一个多月吗？看来这个人果然不简单啊。　　　　“爷爷，说了半天，您还是没告诉我究竟要把我嫁给谁？”　　　　“呵呵，爷爷还以为茹儿不在意呢，”周老太爷开着玩笑，“他啊，你是见过的，就是你二奶奶的外甥，古宁皓啊！”　　　　“原来真是他。”我小声地说。　　　　“怎么，茹儿，对爷爷的决定可还满意吗？”　　　　“满意，”我忙说，有些不好意思，“古公子一表人才，性情也温和细腻，茹儿很喜欢。”　　　　“哈哈，”周老太爷，很高兴，道，“你满意就好！满意就好！这古公子可是我亲自看上的人，绝对错不了！茹儿你就放心地跟着他吧！”　　　　我笑了笑，爷爷，真不知道该不该信您。　　　　晚饭时间。　　　　我知道要举行家宴，主角还是我，当然不能懈怠。不过梦莹这家伙显然不能指示，我只有自己给自己梳妆打扮了。　　　　于是乎，古宁皓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我慵慵懒懒地玩着我的头发，玩着我的脂粉盒子。　　　　他看了梦莹一眼，这次，梦莹竟然低眉顺眼起来，默默地低下头然后走了出去。我当然不会以为梦莹有那么好心特地在人前给我留面子，估计就算她主子在我面前她也不一定会给我面子呢。　　　　古宁皓微笑着向我走来，我想起身迎接他，他却让我坐在椅子上，然后轻轻拿起了梳妆台上的梳子为我梳起了头发。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梳疼了我似的，没有多余的话，我们却不觉得尴尬，好像他曾多次为我梳头，这种感觉，熟悉得令人害怕。　　　　梳着梳着他就梳了一个发髻出来，好像魔法变出来的一样，因为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我惊讶地看着铜镜中的发髻，有些说不出话来。　　　　倒是他先开口：“喜欢吗？”　　　　“喜欢......”我道。　　　　“你怎么会梳女子的发髻？”我疑惑地问道。莫非他经常给别人梳？　　　　古宁皓轻笑一声，好像看出了我心里的那点想法，道：“以前曾经给我母亲梳过。”　　　　“梳的很好，我很喜欢。”我又一次说。　　　　“你喜欢便好，以后我可以天天为你梳。”　　　　我转身，看见他也正专注地望着我，眼神里尽是宠爱和温情。我忍不住低下头，道：“你是来和我一起去晚宴的吗？”　　　　“嗯，怕你一个人路上遇到麻烦。”古宁皓道，语气里很随意，不过我却警惕了一下，麻烦吗？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你不会让麻烦找上我的吧？”我笑着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古宁皓自信地一笑：“那是自然。”　　　　我俩一起出了院子，梦莹也没来陪我，我有些不满地发了句牢骚。其实我是没什么的，不过要在别人看来那就很奇怪，所以我不得不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备受丫鬟欺负的小姐啊。古宁皓颇为理解地拍了拍我的肩，我回了他一个没事的表情，我两相视一笑，像情侣那样默契。　　　　路走了没多远，果然有人来找茬。　　　　而且那人正好是周秀玲，也是，除了她谁还那么爱管我的终身大事。　　　　我礼貌地上前行礼，喊了一声秀玲姑姑。　　　　周秀玲倒真把自己当成了我不折不扣的姑姑了，冷哼了一声，摆了道脸色给我。　　　　古宁皓悄悄地站到了我身前，我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我不是怕周秀玲撒起泼来打他。我是怕她喋喋不休起来时那满嘴的口水喷古宁皓一身，真不愿意见这样的神仙被这么个粗俗的人侮辱。想到这里我就痛心疾首，忍不住想要以身为古宁皓挡住这口水哪。　　　　不过我也不能不给古宁皓想英雄救我的面子不是。于是我就默默地在他的身后待着了。　　　　“呦，”周秀玲夸张地喊了一声，“古宁皓你这小白脸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周家的女婿了啊！我告诉你，周老太爷可没说话呢！”　　　　“多谢周姑姑提醒，宁皓知道了。我是来带玉茹小姐去晚宴的。”古宁皓不卑不亢地道。　　　　“玉茹，”周秀玲把目光转向了我，“你可别被这个小白脸勾去了心神呐！昨日我跟你说过的话你莫不是都忘了？”　　　　“没有，秀玲姑姑的话玉茹字字谨记在心，不过现在晚宴时间到了，爷爷还等着呢。玉茹姑姑也去吧！”　　　　周秀玲到底是有些忌惮古宁皓的，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要我自己一个人去，估计真会被她拉住聊个两三个时辰的天也说不定。为此，我又由衷地感谢了一下古宁皓同学的料事如神。　　　　到了饭桌上，我总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在座的人，除了爷爷和二奶奶特别高兴，我和古宁皓没什么反应之外，几乎所有人都黑着一张脸。　　　　爷爷高兴地说：“大家应当也都知道今晚我要说什么了，我周泰，嫡亲的孙女，周玉茹今日就和古家的古宁皓定亲了！宁皓的父母不在，但是姨母却在，我和二奶奶就到时候就作为他俩的父母，帮他们把亲事办了。”　　　　“爹，”周盛开口说话了，“这样不太好吧，玉茹好歹是尚书的嫡女，我们这么不经过大哥的同意就....”　　　　“住嘴！”周泰吼道，“现在哪来的尚书！这事不许再说！玉茹如今也只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宁皓这孩子一表人才，品行端良，和玉茹正好是一对。”　　　　老太爷这么一发火，底下的人鸦雀无声，只不过周盛和周秀玲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老太爷莫生气，周伯父也是一片好心。”古宁皓淡淡地开口道。　　　　“宁皓啊，你为人就是太过淡泊，与世无争了。”听见古宁皓开口，老太爷立马变得慈眉善目了。看来他是真喜欢古宁皓。　　　　“多谢老太爷夸奖。”还是那么淡淡的一句，不急不躁，也没有感情。　　　　“现在还叫我老太爷吗？你可得改口了。”老太爷捋着胡须道。　　　　“爷爷。”古宁皓微笑着叫了一声。　　　　老太爷十分开心，连说了三个“好”字。　　　　我也笑了。看着周围的人我还是有些厌恶，心想古代人的思想真是落后，生那么多孩子干嘛，以后还要分家，麻烦。还不如人少一点，和和睦睦的。计划生育政策真是宝啊！　　　　老太爷又说了好些话，以表达他的欣喜之情。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我心想，既然嫁出去之后就见不到周老太爷了我又何必伤害他的心。要能问到金库的下落那我就一直当他的孙女好了。　　　　只是不知道事情能不能尽如我意，我犹豫地看了身旁的古宁皓一眼。他这时也回了我一眼，两人的眼神交流里面汇杂了太多信息，真真假假，一时之间也就不那么想去分辨了。　　　　古宁皓送我回了自己的院子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见了对的人呢？　　　　我还想，为什么上天让我遇见他却不能让我和他在一起呢？因为有一刻我似乎懂得了永恒的真相，无奈我却没有能力守护它。　　　　也许残缺的也是一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