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两人一进警局,发现昨天的那波人处理得都差不多了,抓的时候证据确凿,罪名也都清楚明白,没什么要问的了。
只剩下一个男孩儿,可能是误抓了。
王宁曦和周璟都好奇,就走进去留置室看了看。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西装马甲,看起来像那家夜店的服务生的打扮。
王宁曦偷偷问吴起,“吴哥,这是那里的服务生吗?怎么把他也抓来了?”
吴起端着保温杯,“确实是误抓了,但是要放他走呢,又觉得他有点问题。”
“他在里面是做什么的?”
“荷·官。”
“荷·官?”周璟听到这个词有些疑惑,“这是赌·场里才会用的词。”
吴起瞄他一眼,“你小子懂得挺多啊。是啊,他好像有什么事情,问他也不说。”
王宁曦偷偷问周璟,“荷·官是什么?”
周璟给她解释,“赌.桌上发.牌的。”
“哦!”王宁曦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些不正经网站上的贴图广告会写着性.感荷.官,在线发牌……
吴起让王宁曦和周璟去给他做工作,因为他们俩是年轻人,和小男生沟通起来也没有隔阂。
王宁曦见他就在那儿坐着,低着头。
“你叫赵宁,是吗?”
听到王宁曦的声音,赵宁抬起头。
本来应该是十四五岁的小男生,却穿着不适合自己的西装马甲,梳着打了摩丝的大背头,让他整个人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违和感。
但还好,王宁曦能看出来,他眼里的光还没有熄灭。
这肯定是一个倔强的人,王宁曦摸摸下巴,想着该怎样来和他沟通。
赵宁点头,“嗯,我是赵宁。”
“家是哪里的?”
赵宁好像不太愿意提到这个,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乡下。”
王宁曦见他不愿意提,也就换了个话题,“你在那家会所里做的是什么工作?”
赵宁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
十四五岁的男生还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
周璟看着赵宁的眼睛开口,“你若愿意告诉我们,我可以送你一套衣服。”
“真的?”
“真的,但是是我的旧衣服,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赵宁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仿佛那是什么好东西。
王宁曦感觉有些神奇,锤了一下周璟的肩,“还是你牛逼。”
周璟头一昂,“学着点儿。”
“切,嘚瑟。”
周璟把自己的推理过程都说了出来,当然这是有目的的。
“我看你刚才一直在揪着自己的衣袖,像是在焦虑,我想了想你现在的处境,就想通了。”
“你在那家店做服务生,但是进了这里,无论怎样,你都不可能再回去了,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家。”
“但是以你现在穿的衣服又不能回家,走在路上,别人质疑的目光你就受不了,更别说穿回家,我说的对吗?”
赵宁的眼睛里有了一点对周璟的崇拜,这也是他说这些的目的。这个年龄的男生嘛,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特别的人,但遇到比他厉害的人也容易崇拜和相信。
“警察哥哥,你想知道什么?”
“你在那里有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
“没有!”赵宁很快否决,眼睛里是满满的倔强,“我绝对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王宁曦和周璟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他们俩对他的判断也是这样。
周璟继续,“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俩——选择相信你。”
在你十几岁的时候,在一件事情况不明的时候,有人告诉你,他选择相信你,绝对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少年身上还看不到成年人波云诡谲的心机和城府,周璟话音刚落,赵宁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警察哥哥,你是想知道我这个年龄,为什么会到那种灰色的地方当服务生是吗?”
“是啊,”周璟坦言,“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这个年龄不应该承受的,来自生活的重压。”
真正承受了生活的苦的人,不会把这些挂在嘴边,而是藏在心底。
赵宁的神色似乎有所触动,他也没想到,第一个理解他的,竟是一个素未相识的人。
但他这十几年的灰色人生,这一缕微光是照不亮的。
赵宁还是决定回答这个问题,简单的陈述概括,像在总结别人的人生,“父母不在了,家里只有一个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王宁曦道,“你们家的收入状况?”
“低保。”
十几岁的少年,剥掉同龄人在意的无用的虚荣、攀比,只有冷酷和艰难。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半晌,周璟准备揭过这事儿不提,他看着快下班了,就对赵宁道,“我们送你回家吧,顺便看看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