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寒第二天醒得很早，他的生物时钟这么多年已经形成了习惯。

他下楼时，林父和林楼正坐在餐厅喝咖啡，每人手中都捏了一份报纸。两张相似的面孔，同样西装革履。

林岁寒主动问好：“爸，大哥，早上好。”

林父眉间的川字纹松了松，严肃的脸露出一个笑，“岁岁早上好，起得很早，没睡好？”

“不是，睡得很好。”

林楼只看他一眼，反应冷淡地点头。

三人都不是话多的性格，聚在餐桌前气氛颇为沉闷。

家中的管家华叔把烫好的报纸放到林岁寒面前，轻声询问他早上想吃点什么。

“我刚起床不太想吃东西，不用麻烦你了，谢谢。”他胃不好，早上起床总会泛酸吃不下东西。

“老华，帮岁岁包一份带去学校。”林父开口。

林岁寒没想到看似严厉的林父这么贴心，他犹豫会儿：“麻烦带两份，谢谢华叔。”

“一家人，不用这么生分。”林父年近中年，仍被小儿子水润的眼睛看得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你一个人在外面住家里不放心，你哥在你学校周围有套房，你跟他一起住怎么样？”

林岁寒头皮发麻，只想拒绝：“哥哥很忙，我怕打扰他。”

林父：“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你按照自己的作息来就是，他是大人，知道自己调整。”

林岁寒还不是很慌，他扭头去看林楼，想着冷漠的大哥肯定不会同意自己的私人领域被入侵。

没成想林楼只是微微调整了坐姿，掀起眼皮看了这边一眼，没反对。

林岁寒：……难受了。

事情就这样在两位当事人的沉默中决定。

出发时，下楼的林母坚持要求两人共乘一车，想来大哥也觉得自己拗不过母亲，没怎么反对。

楼下的车换了一辆，林岁寒虽然不认识，也能看出其价格不菲。他合理怀疑是因为自己昨天坐过林楼觉得不舒服。

看来今天他大哥又得换一辆。林岁寒想到这一层，居然有点想笑。

还是他先上车，这次车内空间没上一辆这么大，只有前后排。前排坐着司机和秘书，林岁寒只能上了后排。他尽力往里贴，给林楼留出更多的空间。

车开出庭院，林楼薄唇微动：“你就住爸提过的那套房里，我在附近还有房。”

林岁寒默默点头。林楼答应得这么爽快果然有后手。

“我不会过去，你也不用伪装出什么样子。只要你不说，爸妈就不会知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怀疑他回去告黑状？还是讽刺他昨天在别有用心地做戏？

对上林楼略有深意的目光，林岁寒觉得两者都有，他抿唇，“可能大哥对我有些误解。如果您不喜欢我，跟我保持距离就好，我不会主动去打扰您。”

林楼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林岁寒，随后他喉结滚动，道：“最好是这样。”

两人的氛围又回归沉默。

林岁寒不后悔正面跟林楼对上。他不是原主，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属于原主的亲情，最好就是趁着还没什么感情，尽量跟林家疏远开。他相信靠自己的实力也能养活自己，林楼也不会小气到跟他计较，那他也就没必要讨好这个冷冰冰的反派大哥。

心中有了成算，林岁寒从容淡定，甚至还能欣赏窗外一路变幻的风景。

前排的司机和秘书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的表情。

沈秘书从车前镜悄悄往后看，他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大老板脸色这么阴沉过，跟一边风轻云淡的小少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比一个月前的场景，两人简直身份对调。

他看着本该是文件却早已自动黑屏的电子阅读器，还有老板一动不动定在上面的目光，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提醒。最后求生欲让他若无其事地平视前方。

到了学校，林岁寒拿上包，跟司机叔叔和秘书道了再见，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楼将阅读器丢到一边，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冷然：“为什么他只跟你们说再见？”

司机和秘书后背发麻，尬笑。

兄弟之间的事情能不能别伤害旁人！他们只是无辜的吃瓜群众！

林岁寒进校，看着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和老师，感受到那股专属于学生的朝气，心中的郁闷被彻底抛在脑后。

林家老宅离学校挺远，虽然他起得早，到校时间也不算早了。一路走过来，不少教室人都快到齐了。

他踏进教室，果然，国精班还只有小猫三两只。来了的也是趴在桌上补觉或是聚在一起开黑。

如此，更显得伏在课桌看教材的男主是股清流。

林岁寒走到座位上放下东西，顾晏楚听到动静，身体动了动。

“你怎么跟我同桌了。”林岁寒憋不住想问。他翘起二郎腿，撑着脑袋，语气也吊儿郎当的，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顾晏楚定定看他一眼，一直看得林岁寒颇有些心虚才说话：“李瑞不是你小弟？”

这句话的意思是，李瑞逼着他换的？

好像也说得过去，这是剧情在推进，要他跟男主近距离接触方便欺负男主？

林岁寒心里毛毛的。也许是出门急穿得少，他生理上也感受到些许凉意，手臂密密起了一层小疙瘩。

“他是我小弟，又不是我是他小弟，我怎么知道他要干嘛。”林岁寒语气不耐烦，随后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份打包好的早餐，动作随意地丢给顾晏楚，“带多了，你来得早，赏给你。”

顾晏楚冷冷看他一眼，回头捏着笔继续写东西。

“怕我在里面下毒啊，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