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不想,但不得不承认。
自己非但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崽崽爹,甚至极有可能还是传说中都百年难见的,人见人嫌,死渣男!
巨大的龙身沉没在冰凉的海水中。
昭示着心情不佳的焰状龙尾,来来回回搅和到海底暗潮纷涌,周边鱼群纷纷避让。
几乎把有生以来,所有记忆中,可能接触到的全部的女性同志们。
通通翻出来思考了一遍。
权利彻底绝望了。
“崽崽的母亲,究竟是谁?”
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白咕咕在烧烤店门前,一直等到天黑。没等到金黄龙爹的回来,却等来了,又一位奇奇怪怪的生物。
“尊贵美丽,活泼可爱的公主殿下。首先,请容许小的我——灵界龙宫的大总管,蛇头长杖的使用者,权利陛下身边最最得力的有名帮手,龟公。在此向您表示诚挚热烈的问候。”
身高大约一米二,拄着蛇头长杖的…海龟老头。
嘴巴一张一颌:“奉陛下的命令,这段时间内,小的一定会照顾好咕咕殿下。”
就像绝大多数的,有关龙王龙族的影片故事中。龙族之王的身旁,一定会存在有一位头戴乌纱、后背龟壳的‘乌龟丞相’。
现如今,这位龙王亲信龟丞相,也切切实实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龙爹他…又出去…不回来了么?”
白咕咕有些迷惑。
不是才刚说好,要一起开家烧烤店的。
怎么转头却跟上次一样,一声不吭,就没了踪影。
“龟丞相,你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公主殿下称呼小的一声‘龟公’就好。”
传说中的龟丞相,笑的灿烂。“陛下吩咐过,此次行踪,对于公主殿下,一定务必得要保守秘密。”
“不能说?”
白咕咕问。
“不能说。”
龟丞相保持微笑。
“真的不能说?”
“真的不能说的。”
这老海龟看似和善,实则大致也是个眯眯眼的狠角色。
白咕咕继续问道:
“真的真的不能说?”
“真的真的真的不能说。”
“……”
行吧,不说就不说呗。
白咕咕转身进店,当下表示放弃。
龟公丞相已经记不大清楚,自己本来的名字了。
只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尚且还是南海边的一只,连化形都难的小小妖怪。
刚劲强健,威武不凡的巨大金龙,从圣洁美丽的云端,降落在他的面前。
“哟,小妖怪,你愿意做我的随从么?包三餐住宿哦!”
为什么不呢?
龟公心里想到。
摸着胸前保护住内脏和柔软肚皮的浅色龟壳。在龟壳上,条条道道都是被人用刻刀、和尖锐的小石头划出的划痕——
出海的渔民,有时真的也挺无聊。
无聊时候的消遣,大抵都是你捉一只海龟,我捉一只扇贝。
相互间比比看,哪只能缩在壳里装死到更长的时间,哪只的外壳更加坚硬……
可是,再怎么坚硬的壳,也经受不住人类日复一日的虚荣和凿刻啊。
与其…倒不如。
于是深知人世之险恶的小小海龟跪伏在地上,痛哭到涕泪俱下:
“带我走吧,龙大人,我愿做你一生一世的随从。”
后来,龙大人南征北战,他也随着南征北战。
龙大人发火,他就帮着咒骂对方。龙大人杀人,他就跟在身后埋尸。
也不知过去多久。
久到双方之间的称呼,也分别从‘龙大人’,变成了‘龙王陛下’。从‘小龟妖’,变成了‘龟公’。
晨光拂晓的海岸边。
龟公踮起脚尖,站在沙滩碎石间,静静望着,背对与他的龙王大人。
“蛇族的女王方才传来飞鸟,说是日前刚与王夫生下来一窝小蛇蛋。这次大战,她们便不参与了。”
龟公不免有些担忧。
神啊,在这海岸的前方,高高的九重天宫,仙族的大能已经封神。
龙族生性狂傲,固然也有强悍体魄。可依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得住天地诸神知晓后的惩戒和震怒?
“哦,知晓了。”
向来寡言的金龙大人,即便面对将到来的生死之战,也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
“龙大人,将来也会找到伴侣,孕育幼崽么?”
龟公知道自己,完全就像是在没话找话说。
出乎意料,本该习惯性忽略掉他的自言自语碎碎念的金龙大人,半开玩笑似的,居然也回答了句。
“或许吧。”
乌龟与龙族的寿命,本就相差甚远。
想必到那时候,他也早已经成了一只老乌龟。
“呵呵,到那时候,我家幼崽,都可以叫你一声龟爷爷了。”
黄昏,当天边瑰丽壮阔的晚霞,染遍红了远方静默的山峦。
不,或许不应该称之为晚霞。
妖灵百族联合起的义军们,对战独据九天上的仙族神明。在天空彼端,无数怀抱着不屈信念的血肉身躯,炸裂成为一朵接连一朵的唯美血雾。
振臂呐喊的声音充斥满了天穹。天与地的边界,已然都被模糊。
雪白色的浪花,一阵接一阵地拍击着沙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