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有这种说法,他不知道这些,只是听闻她十二岁就开始掌家,四年来不得清闲,想让她到了将军府可以轻松些。
满叔看着慕衍神情,知道他已想了明白,走上前将案上的账册递给他,又从袖口中掏出一连串钥匙放下,道:“老奴已将各处账册都做了归整,小公子将钥匙与账册一并交给小夫人便好。”
慕衍垂眸看着账册,翻开一本看了几眼,顿时皱起了眉。这账册竟然比兵书费解,他是看不大懂,便又合上放了回去,抬眼道:“满叔,还是你先管着吧。”
满叔不解:“小公子为何有如此想法?还要这般坚持呢?”
慕衍凝眸思忖一瞬,“她在魏府时便一直管家,既然到了将军府,可以清闲些。”
“小公子是不想累着夫人?”满叔问。
慕衍颔首,便是如此。
满叔摇头笑道:“如今府上只有公子和夫人二位主子,府中日常之事各有章法,府外庄铺皆有管事,夫人倒也不用太过费神。”
“况且,老奴也会帮衬着夫人,公子大可放心。”满叔一脸堆着笑,打趣慕衍,他家小公子虽通了情,但这夫妻之道还是欠了些,这倒不急,总归好事多磨。
慕衍虽还是沉默不语,翻起了案上与京畿大营相关的卷宗,但心下已经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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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幼香带着北音几人逛了后院,经过了多处院落,除了她所住的星阑院,还有一处修得格外美观敞亮,便是菡萏院,大将军和夫人的宿院。
因着大将军没有侍妾,两人感情甚笃,一直同住。北音随口问了一句慕衍的住处,幼香愣了一瞬才道小将军一直住着星阑院。
之后,北音虽在缓步赏景,心下却一直在沉思,她实在有些猜不透慕衍究竟如何想法。昨日他亲自来牵她下轿,在她看来,已是意外,如今又将她安置在星阑院,这桩桩件件仔细想来,都让她有一种错觉。
是想给她正妻的名分?
可不让她掌中馈,这又是丝毫不想给她正妻的薄面,到底为何如此矛盾呢?
后院古木成荫,廊坊小桥连着亭台水榭,竟是一派读书人的清幽与文雅,倒与本该肃穆的将军府大有不同。幼香解释说,这些都是大将军夫人请了人改造的。
幼香一路仔细介绍,声音温柔,谦和有礼,木兰紫苏对她颇有好感,已经唤起了幼香姐姐。
毕竟是五月中旬,天气愈发炎热,偶尔拂过的风都没了凉意,不过才走了几步路,便觉得热气扑面。
北音一向苦夏,最是怕热,这会儿刚回了星阑院坐下,便让人端了冰酪上来。
她半倚着贵妃椅,一手托腮,一手喂着冰酪,听丫鬟们闲谈,各自说些不知从何处打听来到各位大人府中的家长里短。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各府夫人扎堆似的要为府里的公子姑娘定亲。”幼香提说了一句。
紫苏飞快接话:“幼香姐姐何出此言?”这几天,她没了空闲上街,倒是落了一些新鲜的传闻。
幼香看一眼北音,见她没有阻止之意,才道:“先是太傅府,这几日又跟着安国公府和右相府,就连礼部尚书府姚夫人都传出了要为姚大公子纳妾的消息。”
北音闻言,抬眼看她,姚逸知竟然还是要纳妾,晗姐姐是妥协了吗?
“姚大公子要纳妾,他夫人如何了?”北音问了一句。
幼香惋惜道:“虽说是纳妾,但明眼人都知道是在寻新夫人,大概是姚夫人存心要寒碜太傅府。”
北音惊愕:“怎么回事?”
见她对这事颇为在意,幼香倒是有些意外,继续道:“这事闹了很大的笑话,姚公子在太傅府住了些日子,好不容易哄了小夫人回府,谁知当晚又起了冲突。”
当日谢晗带着明哥儿回了姚府,好不容易吃个团圆饭,姚夫人话中有话刺,拐弯抹角说她不顺姑舅、不侍夫郎,又夸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侄女儿懂事听话、知书达理。
谢晗实在忍不了,抱了明哥儿就要回自己院子。姚夫人立时便摔了碗,扬言她要是再回娘家就休了她。谢晗怒极反笑,留下一句“还请姚公子尽快将休书送到太傅府”,便又回了娘家。
“总之,这几日太傅府与姚府吵得不可开交,已经闹到了京兆府,只怕最好的结果便是和离了。”幼香叹惋。
不过几日光景,竟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北音心下暗惊,仔细想来,既然夫妻相处都这般艰难了,和离或许是晗姐姐的解脱,只是会苦了明哥儿。
幼香话锋一转,忽然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定亲一事,前头的太傅夫人起初闹得动静挺大,听说已经有了眉目,这几日也不知怎的又歇下了。”
木兰和紫苏听她这话,偷偷看了一眼北音,太傅府为何又歇了动静,她们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