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何了?”
昨日退了亲,今日慕衍又被传进了宫中,将军府管事满叔早早就站在正门外等候,见慕衍和零榆回来,老远迎上去就问。
十五年前,老将军病逝,大将军慕钦挂帅,慕府嫡系只留下他这一脉,当时旁系纷争,慕钦怕留下云青绾和慕衍孤儿寡母受了欺负,便求了承和帝一道旨意,将二人一并带去了固原边城。
慕衍五岁离京,幼时也蒙满叔照顾,虽记忆迷糊,但对他颇为尊敬,道:“满叔,皇上又赐了婚。”
倒也算是意料之中,满叔没有太多惊讶,喃喃问道:“这次又是哪位大人府里的姑娘?”
“户部尚书魏大人之女。”零榆回他,他此刻尚不知北音便是他口中之人,话语间有些轻视。
满叔闻言,缓缓点头,魏大人府的事情他有所了解,魏姑娘在京城里甚是有名,是个贤良恭孝女子,与公子也算良配。
只是希望这次能顺利成婚,莫要再出什么变数了,不然公子该要背上克妻的名声了。
“圣旨上可定了何日成婚?”满叔问,有了日子才好安排六礼。
“五月二十,快了。”慕衍低声道,抬脚就要进门,忽想起一事,转身又说,“满叔,婚服一起制吧。”
按照坊间不成文的规矩,新妇的嫁衣要么自己动手绣,要么由夫家出面请人来绣,一般来说,夫家都会给新妇面子,找人来绣。
满叔稍愣,随即反应过来,之前与薛姑娘的婚事筹备得如何了,公子从不过问,今日与魏姑娘刚刚赐婚,便要一起制婚服,莫非是见过魏姑娘,对她甚为满意?
满叔试探着问了一句:“公子可是见过魏姑娘了?”
慕衍脚步一顿,轻声道:“嗯,见过。”
满叔心下便明了了,公子欢喜便好,总归是要一同白首的妻子,若是像前头薛姑娘那般不喜,日后家宅不宁,他也不知道如何向大将军和夫人交待。
想了清楚,满叔脸上也终于好看些,添了些笑意道:“公子放心,老奴会请玉绣坊最好的绣娘来绣婚服,再请人打造一套极好的头面,让咱们小夫人风风光光嫁进来。”
慕衍点头,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零榆随后跟上。
从方才开始,零榆便是一头雾水,公子何时见过那魏姑娘,他怎么不知道,忍了一路,到了书房门口,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你何时见过魏姑娘了?我见过吗?”
慕衍转过身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语,走进书房。
零榆不解,这是见过还是没见过?莫非……是见过?
他仔细想了想他这些日子跟着慕衍时遇到的姑娘,温家那位自然不是,会是那位姑娘吗?他们三番两次遇到的那位?
零榆心下颇为激动,想去魏府偷偷窥视一眼,抬脚就要往檐上跳,书房内传出声音,吓得他收住力,差点摔在院子中央,啃一嘴泥。
“你去哪儿?”
零榆一边走进书房,一边暗想他家公子身边可能不太需要小厮,所以才会如此不珍惜他的命。
想是这般想,话可不敢这般说:“我去看看那魏姑娘是何模样,我究竟有没有见过她。”
慕衍放下折子,抬眼看着他,道:“你没见过,也不许去,暗卫也不用安排了,罢了,留一个吧,出门的时候护着她安危。”
他暗忖,应该寻个女暗卫安排在她身边,但是他从固原回京只带了数名男暗卫。若是现在大张旗鼓从固原调人回来,他爹定会以为他在京城遇到了威胁。
还好不过一个月,日后进了将军府,便不需要这些了。
听了慕衍说他没见过,零榆也没了再去查看的心思,无论是谁,总归对他们公子来说都是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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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府这几日也开始忙活起来,各个庄子铺子都将账册递进了府里,姜若华带着两位嬷嬷仔细查了账,又挑出来些收成较好的铺子,打算做为北音的嫁妆。
虽说她的身子还吃着药,需要静养,但总不能让孩子自己准备嫁妆,姜若华便接过了中馈,主要倚着两位嬷嬷做事。
北音这几日倒是难得清闲,原本她都要自己绣嫁衣,但将军府的管事派人来说,请了玉绣坊的林娘子为她和小将军绣婚服。
林娘子曾是名扬盛京的绣娘,先皇后元德皇后在潜邸时的嫁衣便是她来掌针,后来大将军夫人的嫁衣也是她来绣。
这两位本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将那嫁衣更是发挥了十二分的绝色,人衣相衬,惊艳一时。
但早就听闻林娘子封了针,如今只在玉绣坊里做教习姑姑,也不知道将军府这次是如何请动了她。
两日前,林娘子亲自来府里替她量了身围,先是说小将军如何如何俊美,又对着她夸耀一番,最后说了好一通对二人祝辞,直到北音被她说得面绯耳热,才乐呵呵出府。
之前绣给谢昀的荷包还差些纹理,北音没有再往下绣,只让木兰收了起来,又寻了新的墨蓝色锦缎,裁了为慕衍绣荷包。
现在想来,当日她为谢昀绣荷包时便想到了万一他们的亲事有变数,为一只荷包都留了后路,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绣好了荷包,北音一时便无事可做,带着越哥儿玩闹习字,有时托腮看着他与下人们嬉闹,慢慢就陷入沉思。
“姑娘,姑娘?”木兰小声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