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异族入侵,烧杀抢劣,赤地千里,虽然议和,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大魏奢靡之风盛行,到处都是靡靡之音,儒生也只夸夸其谈,朝堂上更是软弱无能、尸位素餐之辈,我掌国子监祭酒四十余年,推行的以文治国难道错了?”宋元叹了口气,自问。
赵楠笑了笑,反正她不怎么看得起文人墨客。
“老宋,你没错!”种恬开口宽慰,笑着饮干杯中酒:“若是太平盛世,自当推行礼仪道德,以文治国。可这是乱世,那里还有地方放得下一张书桌?”
“天下承平十五栽,很多人都忘了这是一个什么世道,一心的读圣贤书,想进入朝堂,满肚子的蝇营狗苟,钻营权谋,十五年下来,血早就凉了,当异族举起屠刀时,这些人想的不是怎么打回去,而是考虑自己的位置保不保,终归是落了下乘,长此已久,国将不国!”
“种叔慎言!”赵楠小声提醒道。
“怕什么?”种恬大手一挥,毫不在意,“他们敢做,还不许我说了?”
“宋老头,你不会暗地参我一本吧?”
种恬似醉非醉的对着一旁脸色尴尬的宋元发问,语气中带着揶揄。
大儒宋元扯着胡须叹了口气:“老种,打下去百姓受苦啊!”
这里涉及到一个误会。
异族入侵,以征北将军为首的武夫是以战为主的,而以丞相杨谦为首的文人却想求和。
而大儒宋元的好学生,他们大魏国的皇帝选择了后者,让种恬这个名义上的征北将军,实际上的西北王实行不抵抗政策,一路撤退。
直到退到西北重镇晋城,才停止了步伐。
而这大半年来丞相杨谦为首的求和派终于和异族首领谈好了条件,两国停止了战争,条件是:割让西北三座城池,还每年岁贡50万两白银,绸缎万匹,以及嫁一位公主去草原。
和亲纳贡、割地赔款,这就是满口仁义道德的文人干出来的事儿,与卖国求荣有何区别?
也不怪种恬这么生气,想他号称“西北王”,竟然眼看着异族杀他百姓,辱他妇女,践踏他的土地,只能手握三十万大军一路撤退,他纵横沙场几十年从没有如此这般窝囊过,当今圣上真比不上先皇。
这就是好友宋元教出来的好学生干的事,空谈误国,百无一用是书生,他种恬心里憋屈啊!
龙阳居士脸带歉意,沉声道:“老种,我知道你心里憋屈。可魏国承平已久,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盛世,当真是经不起战乱的,我徒杨谦也是为了大魏百姓着想,大魏需要和平!”
种恬和赵楠相视冷笑,后者更是大声斥问:“龙阳居士,难道西北三十城的百姓就不是大魏的百姓了?你可知道,这大半年西北有多少人无家可归,又有多少人死于异族刀下?”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龙阳居士被问得哑口无言,喃喃自问。
“哼!”种恬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他们此次来就是要以诗分个高低,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清醒的人。
这时,愣神许久的芊芊郡主发话了,看着在场的书生、公子们开口道:“诸位,感谢诸位来参加我举行的诗会,正值停战议和之际,有哪位愿意率先开头赋诗一首?”
“头名当得我与大儒龙阳居士推荐,进入朝堂,参政议事!”
话音婉转,却铿锵有力。
楼内所有的读书人眼睛都亮了,寒窗苦读十几载不就是为了登天子堂嘛,如果他们能拔得头筹,可以省去这科举应试之苦,当真是好大的彩头,绝对是万年难遇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