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漆黑一片,连知之站着适应了好一会儿,才依稀能辩认方向。她刚打算往楼梯口去,旁边房间里就滚出一个人影来,吓得连知之往后跳了几步:“呔!谁?!”
那人影小小的,滚出来后就匍匐在地,没有动静了。
连知之观察了一会儿,确认他或她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后,才小心翼翼上前。离得近了,连知之发现那是一个小孩,脸部朝下,趴在地上。她把他翻过来,才看清那是一个长得颇为清秀的小男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只是此刻他呼吸急促,额头滚烫,显然是生病了。
emmm……连知之看着这小男孩。to 救 or not to 救,这是一个问题。
她打算问问系统的意见,然而系统默不作声。
连知之本来不想救的,然而她回想起了系统的那番话:在快穿世界中找到一个现实里的人,和他一起完成任务,当然这个人也有可能不是人……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这小男孩,会不会就是他呢?
依照系统的尿性……
***
连知之回来的时候,背了个孩子。花似锦无语地看着她:“让你出去打探情况,你捡个孩子回来干嘛?”
“嗯……因为他好看?”
事实是连知之觉得如果她不管这孩子,这孩子很可能活不过今晚。
她把仅存的半块压缩饼干掰碎了,一点点喂到孩子口中,这娃饿得惨了,哪怕是昏迷中,都本能地吞咽着食物,吞得又急又快,意料之中地噎住了。
连知之到处找水,花似锦默不作声地递来一个矿泉水瓶,里头还有小半瓶水。
这姑娘嘴巴上吐槽不断,心却是真善良,真是口嫌体正直啊!但是连知之不打算戳穿她,不要去戳穿一个口嫌体正直的人,他们会恼羞成怒的。
好在这年头虽然缺粮,但不缺水。连知之在套房的卫生间里找到一块毛巾,浸湿了敷在他额头上,一晚上不断地物理降温,热度总算没那么烫了。
连知之一边拧毛巾一边问花似锦:“关于逃出去这件事,你有什么计划吗?”她扫了一眼周围那些横七竖八躺尸的姑娘,低声道:“我觉着她们靠不住,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只有靠我们俩了。你要是有计划,说出来听听。”
花似锦特别坦然:“没啊。”
连知之:“淦!你是不是在搞我?”
“不是。”花似锦表情特别诚恳,“我进来以后给自己排了个四命八柱,显示我会得遇贵人相助,所以我在等贵人。”
连知之:“你看看你周围这些人,你觉得谁能带你装逼带你飞?我、那些半死不活的姑娘、还是这八岁的娃?”
花似锦有一种迷之自信:“现在还是晚上呀。他们交易一般都在晚上,看守会很严密,等到明天白天就会松懈很多。我觉得那个贵人应该会在明天白天出现。”
连知之一直觉得自己很头铁了,然而铁外有铁,是她失敬了。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动静,是男人的脚步声,他们交易回来了。
连知之把救回来的男孩儿往床底推了推,垂下来的床单刚好遮住他,刚做完这一切,秃头和小胡子就推门而入,他俩扫视了一圈,清点了人数,确认没有少人后,就立在房门口聊了起来。
大约是确认她们就算听到了也无法反抗,所以他们的交谈毫不避讳连知之她们,肆无忌惮的高谈阔论,秃头道:“还是和骨烂卖的快,饶把火有点卖不动。”
小胡子咂巴了一下嘴,似乎在回忆什么滋味:“那是。和骨烂那滋味,啧啧,又鲜又香。饶把火肉有点柴,到底老了,有时候还有一股味道。”
秃头又说:“不羡羊卖的也挺好。”
小胡子猥琐地笑起来:“不羡羊可以先用再吃嘛!”
他们又聊了两句,然后关门走人了。
而听到了一切的连知之虎躯一震,她终于想起来了!五胡乱华时期,胡人将汉人当军粮、食人肉,就是称呼汉人为“二脚羊”的,老人称为“饶把火”,因为老人肉质老,要多费一把柴火煮;年轻女人被称为“不羡羊”,因为年轻女人肉质鲜美,不逊于羊肉;小孩子被称为“和骨烂”,则是因为小孩子肉嫩,煮熟了肉和骨头都烂了!
日!淦!卧槽!
连知之连发三个感叹词,口吐芬芳,化身祖安人:“他们抓我们是用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