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潇和苏凯一起去了酒店，等安置完后，两个人决定先去王府井好好吃一顿小吃。这一路下来，天色渐暗，他又带苏凯来到后海。这一转就是两个多小时，在王府井吃撑的胃此刻终于扁了下来，刚好可以装点酒。两个人找到一个安静的酒吧，要了一个包间，又点了一些小吃和一打啤酒。迎着热浪折腾了几个小时后，再没有比吹着空调喝着啤酒更美妙的事了。

“来，兄弟，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不远万里来北京看我。”葛潇端起了酒杯。

“是兄弟，就不要这么客气。来，干！”

两个人咣当一声，一大杯啤酒喝的精光。

“葛潇，北京要是呆的不爽，跟我来深圳吧。到了深圳我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听你这意思，北京没有深圳大？”

“两码事，你来北京干的啥，房屋中介！堂堂一个研究登月的大科学家出来干中介了，说出来不把人笑死。你说要是黄教授和孙主任知道他们的爱徒在干中介，会作何感想？”

“呵呵，干中介也挺好啊，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人间百态。说实话，我活了二十多年，到现在才知道，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那你倒说说，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来，干了这杯，听我跟你好好讲一讲。”

两个人又是一杯下肚。

“这人啊，就是带着面具的鬼。”葛潇放下手里的酒杯继续说道：“你说这世界上，谁最可怕？不是天灾，不是猛兽，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是人。人这个东西，太可怕了。”

苏凯盯着葛潇问道：“可怕在哪儿？”

“可怕在，你那颗单纯的心会被这些带着人脸面具的鬼一点点地吃掉，最后把你也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呵呵，这大半年时间没见，你倒快变成一个哲学家了。”

“哲学家？我倒真想做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哲学家，那该有多好。你还记得我在离开西安的时候，你跟我讲的话吗？”

“当然记得，我说我们之所以都躲在研究所里，是在逃避外面的世界。还说，咱们都应该出去闯一闯。可我感觉，我看到的世界怎么跟你看到的不一样呢？”

“那是因为咱们所处的环境不一样。你虽然去了深圳，但还是在背后搞研究工作，接触的人太少，尤其是没有接触到卸下面具后的人性。”

“你前面说的鬼，指的就是这背后的人性？”

“对，就是像鬼一样的人性。人性到底是什么，只有当触碰到利益的时候才会展现出它的真实面目。”

“也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吧，人性有魔鬼的一面也有天使的一面嘛。”苏凯不以为然。

“你说的没错，孩子时代的人性就是天使，成年之后的人性就是魔鬼。入社会前就是天使，入社会后就是魔鬼。”

苏凯似乎听明白了，“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来北京？”

葛潇摇了摇头，“后悔倒谈不上，倘若不来北京一直呆在那个研究所，我永远也不知道人和社会是什么。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也算是不虚此行吧。”

说着，葛潇又拿起酒杯与苏凯干了。

“说说你的故事吧，我知道你这一年经历了很多。郭逍她，是不是变心了？”

苏凯这话一出，葛潇的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与郭逍的事情，但是今天，他有太多的委屈想要和这位好兄弟诉说。那一晚，他像一个孩子一样，毫不掩饰地在好兄弟面前痛哭流涕。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倾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