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嘶鸣……那是渴血者的。还有……狼人的悲鸣?”
“狼人也在这里?那我们还真是离死不远了……”
“住嘴。”丰收神父安塞尔呵斥了一名悲观的猎魔人,“我也感觉到了,那些野兽的悲鸣,是从上面传来的,这是好事。”
“有狼人在这里,我们成功的可能性反而更大。距离塞班离去多久了?”塞班是他的两位随从之一。
“超时一分钟了。”另一位随从回答,但话音刚落,前方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让整个略显颓势的小队勐然一振,纷纷握紧了手中的猎具。
“是我。”
长廊的尽头传来低微的人声,在这静谧鲜红的长廊显得尤为刺耳。塞班的身形从前方浮现。
此时的奎茵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地下二层,这是一间纯粹的牢狱,被鲜红的蒸汽灯笼罩。他们两侧林立着钢铁牢门,但皆空无一物。
没有狱卒,也没有囚犯,但整个地面都充斥着鲜红的血液,每一步都淌过没过脚踝的血水。
“我遇到了苍白羔羊,但是……”淌着血水而来的塞班迟疑了一分,“它们的状态有些奇怪。很紧张,而且没有过多理会我便钻入机关中离开了。我想破坏那些机关找到其中的密道,但是失败了。”
“它们没有攻击你?”奎茵眉头一皱。
“它们想要攻击我,但被什么力量制止了。似乎有人在操纵它们……”
“牧爵。”丰收神父毫不犹豫,“它们是牧爵的宠物,看来狼人给它们制造了些不小的麻烦……就像我说的,这是好事。”
“那外面的大卫他们……”奎茵童孔一缩。
“我们现在自身难保。”
丰收神父的话让奎茵叹了口气,但眉目很快便重新坚毅:
“没错,我们背负着医生他们的亡魂……所有人检查武器,确保你们的铳械没有问题,然后继续前进。”
“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必须救出阿尔扎克,哪怕全都死在这里。不……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奎茵的声线回荡在血光闪烁的长廊中,几名猎魔人看了看身后黑红的空间,眼中的衰颓在逐渐消散,转化为一股决绝。
“没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枪膛滑动,猎具筛响,猎人们淌过血水,继续前进。
“做得不错。”
“你指什么?”
“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安塞尔神父走在奎茵的身旁,高大的体型在红光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当没什么能失去的时候,就是人们最勇敢的时候。有些时候,我很羡慕行会猎人们有这样的状态。”
“你不该说这样的话,尤其是现在。”奎茵眉头一皱。
“抱歉。”丰收猎人按下破败的三角帽,将面容彻底遮掩在阴影中,不过他似乎并不准备终止谈话,但突然传来的琴声打断了他们,并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
那是管风琴的声音,古朴悦耳,充满了岁月的厚重。而在那些震动的音符之间,又穿插着难以言喻的阴森。
“计数器……它跳动的频率前所未有。”奎茵从怀里掏出的齿轮心脏剧烈跳动着。这骇人的造物在琴声中剧烈起搏着,在所有人的心中再度笼上一层阴霾。
猎人们捏紧了手中的猎具缓缓前行,那琴声愈发接近,且愈发明亮,前方逐渐出现富丽堂皇的大殿,就好像从阴森可怖的地牢突然来到了华丽的宴会上。
然而那些端坐在白布桌旁的人影却只是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它们神色各异,或癫狂,或悲怆,又像是匍匐在桌面上向天祈祷。
那桌面的食物色泽艳丽,却有些艳丽过了头,像是毒蘑孤的颜色。
冬——
伴随着沉重的音节敲下,为眼前诡异一幕而头皮发麻的一众猎人这才注意到那罗账后方的人影。
透光的红账让人看到巨大齿轮钢琴的轮廓,身着血披的人影从座位上缓缓起身,一股猩甜而微热的气息钻入了丰收神父的口鼻,令他的童孔勐然收缩——
“立刻离开这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