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到前面寻一个地方停一下马车。”
徐陵风问道:“姐,你是打算去救助刚才巷口的老者和婴儿?”
“是收尸。”
徐陵风倒吸一口凉气,“收……收什么?!虽然……虽然罪臣家人不得救助是国法,但陆老为官一生清廉正直,也算体面离开的官场,怎么会落得一个横尸街头的下场?!”
“你认识?”
说来,也是一件令人唏嘘的荒唐事情。
陆家在京城算不上什么大官,但三代在朝,近百年为祁国大大小小事务也算尽心。陆老隐退后本该有一个安好晚年,逗逗小孙,喝喝晚茶……可惜儿子不是个争气的,私贪了户部修葺护国寺的公款。
护国寺工程偷工减料,导致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直接围墙坍塌,这次事故直接导致两个住在护国寺的大人重伤和一位主持圆寂。陛下震怒,但凡参与护国寺修葺之事的人一律严惩不贷,陆老受儿子牵连,临了临了还受了一次牢狱之灾。
听徐陵风讲完事情原委,徐卿芸又问道:“你刚才说,罪犯家人不得救助是国法?祁国为何会有这样的国法,我竟从没有听过?罪犯纵然罪无可恕,但祸不及家人吧?”
“是谁定下的这条国法?”
徐陵风指了指天上的方向,“那位可不比今上仁慈,现今许多不通人情的国法都是那位定下的,姐你以前住的地方离京城远些,没听过也属正常。”
有罪论罪,罪重者固然百死亦不为过。徐卿芸并非软弱心肠的善人,但陆老及幼童的下场实在让人觉得悲凉。
寻了这个宽敞些的街头,陈安与马夫调转马车车头折返回去,临近刚才那个巷子口的时候陈安突然敲了敲马车门框,侧头对马车里的人提醒道:“公子小姐,朱大人在前面,陆老先生和那个孩子已经被人送走了。”
另一边,闻墨也发现了正迎面而来的国公府的马车,“大人,马车上是国公府铃铛。”
徐卿芸到徐陵风那边掀开车帘伸头向外去看,朱怀景正好看过来。
明明两个人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可相视一笑的时候却又觉得,那个人似乎昨天才刚见过一样。
徐卿芸觉得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很微妙啊!
朱怀景和徐卿芸相互打了招呼,又问道:“卿芸今日应该是要进宫的?怎么往这个方向来了?”
“原本已经走了一段路程,后来想到还有东西没有拿便又折返回来了。”
徐卿芸没有提及陆老的事,见到朱怀景现在站在这里,大概猜到他的马车和陆老去了哪里。
“怀景也要进宫吗?去的话正好和我同路。”此处距离皇宫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徐卿芸便邀请道:“既然遇见了,怀景不妨搭徐府的马车一同去?”
徐陵风在马车里没有下去,听着徐卿芸和朱怀景两人你一句“卿芸”我一声“怀景”的互相叫着,不由得举头撞门。
可怕,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