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上点着的电饭锅看起来明显是报废了,土豆洗了半天还沾着泥巴,蘑菇块不像块片不像片,就连已经入锅的虾都还在泳池般深的水里快乐游泳。
另个高压锅里黑漆漆的某物压根看不清前身是谁,墙面到处是被鱼溅起来的酱油和油,电饭锅已经冒起了黑烟,也得亏油烟机调到了最大档,那味才没飘出去。
靳乐贤默默看着跳出水面又以标准姿势落水的虾,拿出了手机。
10分钟后,他打开了窗,一架制作精良的无人机缓缓在窗口悬停,底下吊着的是一个食盒。
靳乐将里面的菜肴全部拿了出来,一一打开包装盒,重新装盘,动作娴熟的就像是干了上百次。
他抬手看了下腕上的表,一个小时整,3菜一汤正好。
“吃饭了。”
祁清一看女人出来,忙不迭起来要去帮忙端菜。
女人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洗手去。”
祁清:“QAQ...你变了,好凶哦。”
“你看看你爪子..又吃花生了吧...”
祁清老实巴交的去洗手,洗手液是薰衣草味的,超市买一送一,味道很好闻。
洗完手,餐桌上菜已经布置齐了。
祁清一眼就看到了白灼虾,煮熟的虾抱尾围成一圈,中间还放着一朵石斛兰和一小簇法香。
“我有买这个花吗?”
祁清拉开椅子坐下,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购物车里有这个。
“可能称东西的时候顺带进去的吧。”
“是么...”
祁清百思不得其解,说话的时间里已经剥完了一只虾。
“给”祁清将第一只虾夹给了靳乐贤。
“我挑的个头都是最大的,活泼的很,看到这虾黄没,精华啊,蘸一点点醋碟贼好吃,你尝尝。”
在他眼里大就是好,甭管啥东西,买最大的准没错。
女人端着饭,凑近,张开嘴。
“啊..”
她的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祁清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吃完虾的靳乐贤唇边笑意加深,给他夹了一块肉:“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红烧肉。”
祁清夹起红烧肉,放入嘴里的瞬间,眼睛有点湿润。
天知道他馋这口多久了。
吃完饭,祁清主动要求洗碗,靳乐贤起来帮他端盘子,那汤盆有点重,拿起来的时候没拿稳,“一不小心”,祁清的衣服遭了秧。
“天呐,你还好吧。”女人抽了小半包纸巾给他擦,脸色发白,看起来被吓的不清。
“对不起对不起,快去洗洗,碗我来洗就好。”
“没事没事,你又不是故意的...那啥..我先去洗一下哈..”那汤碗里的是鸡汤,碗底还剩不少,现在全贡献给了他衣服,那汤哗啦啦的沾身上,难受是真的难受,内裤都快卡腚了。
说起来也是牛逼,他内裤要是能说话,在同行面前多风光啊;看到没,它可是喝过鸡汤的内裤哟,你们没有吧。
几乎是祁清前脚踏进门,后脚一群早就整装待发的清洁工就走了进来。
清洁工脚上都套着鞋套,走路并没有声响,领头的清洁工率先走进厨房看了一眼,回来表情有些犯难。
里头实在太惨烈了,说狂风过境都不为过。
“女士...您当时并没有跟我们描述清楚是这样的情况,按开始的报价实在是...”
靳乐贤说了个数字,方才还不乐意的清洁工脸色立马由阴转晴。
“10分钟。”
“好咧。”
专业的清洁团队倒是真有两把刷子,说是10分钟就是10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将厨房焕然一新。
祁清出来的时候靳乐贤正要将最后一箱垃圾递出门。
祁清洗澡时间比他预计的还要快,有限的时间里只来得及将清洁工送走。
祁清一边擦头发,一边环视四周,惊讶道:“你打扫的?”
屋子实在太干净了,他自己都没弄这么干净过。
“还好啦”女人笑的腼腆。
祁清拿手抹了抹桌面,一粒灰都没有。
“静静,你真的好厉害啊。”祁清惊叹道。
漂亮,做菜好吃,脾气好,还会做家务,这到底是什么宝藏神仙女孩。
“对了,你那吹风机有吗?我吹风机坏了。”
“你自己去拿吧,在厕所旁边的储物架上,我去倒个垃圾。”靳乐贤说。
祁清:“你放着吧,我出去的时候顺便倒。”
齐静帮他搞卫生他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垃圾都让人家倒。
“没事,我正好下去拿个快递。”
“那..好吧..”
那储物架他知道,找到吹风机并不费力气;祁清本想拿了吹风机就走,底下压着的一张单子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消灭完所有痕迹的靳乐贤如负释重,打开门却发现祁清还在他家没走。
他走了过去,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桌上的单子时微微凝固了一下。
“看什么呢?”他笑容如常。
“这张单子啊,是那天去朋友医院捡到的,顺手拿回来忘记丢了,怎么了吗?”
他低头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来回打量祁清和单子,狐疑道:“不会..这么巧吧?”
“是的吧,这也太巧了吧。”
祁清有点激动。
人一辈子会碰到很多擦肩而过的人,其中能相识并相知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直没看见孩子爸爸,是出去出差了吗?”
祁清一愣:“我..不知道。”
“不知道?”
祁清想想那晚有点难以启齿。
“你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说,我就问问,你不要往心里”去。
“没..也不是不能说..”
齐静几次帮助他,又是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他不想瞒他。
听完祁清的解释后,靳乐贤沉默了一会问他:“你没想过找孩子的爸爸吗?可能对方并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祁清摇头:“没想过,也不想找,找到了又怎么样,万一长满脸麻子这不糟心呢么。”说着说着他就一肚子气:“再说了,凭什么给那糟心玩意白得一崽子,他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