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商恍然记起最近即将开机的那部新戏主打悬疑动作,很多动作场面免不得要亲身上阵,不提前做好准备,到了片场真不一定能吃得消。
纪正问:“找我什么事?”
陈商悠悠道:“你猜?”
纪正说:“单身老男人没资格撒娇。”
陈商:“……”
三十九岁的“单身老男人”艰难拔下捅在心窝上的那把刀,闷着一口心头血恨道:“就你这又臭又冷的脾气,趁早祈祷到我这么大的时候不是单身老男人吧。”
纪正看了陈商一眼,无声中满是嘲讽。
关子没卖成反收人参一筐,陈商怄了半天,才道:“昨天你不是想知道星原老总周翰为什么会被赫西揍进医院吗?已经派人查出来了,跟我猜测的差不多。”
纪正眉头微蹙。
抓着毛巾的手指紧了紧。
“周翰虽然娶了星原前老总赵原的独女,但私下里一直有些见不得人的爱好,不过他为人谨慎瞒得很好,只有跟随他多年的贴身助理知道。”
“这个助理对周翰也算是忠心耿耿,不过人嘛,总有弱点,他母亲患上严重肾衰竭急需换肾,迟迟等不到合适的□□,赵原再器重他,也不过是一个手下,这种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我让人答应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他就全说了。”
陈商不疾不徐娓娓道来,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纪正愿不愿意听下去。
看穿了陈商的心思,纪正冷声:“说。”
陈商便道:“在Due West还没解散的时候周翰就……盯上了赫西,两年前赫西从伦敦回国,周翰得到消息设法联系到了他,花了大价钱把他签到星原旗下,拼命砸钱砸资源把他捧上顶流。一周前周翰以沟通新代言为由约赫西在私人会所吃饭,之后又设法支开了他身边的助理……”
他说得隐晦,言下之意却再清楚不过。
纪正面寒如冰。
陈商尴尬地咳了声,继续道:“……结果当然没占到什么便宜,还被打得差点丢掉半条命。”
“周翰助理说当时他在包厢外守着,隔音太好只听见几声闷响,没多久赫西开门出来,丢下一句不想看周翰死在这里就送他去医院,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冲进去后就见周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敢声张只叫了救护车,到医院一检查全是内伤。”
“周翰醒来后恼羞成怒,扬言要亲手毁了他,但是以赫西如今的粉丝体量和代言数量,冷藏打压都不是易事,拖太久赫西还可能会抓住机会反将一军。于是就使阴招找人跟拍,哪怕拍不到绯闻,也要制造点黑料出来。”
“巧的是这时赫西因为私人行程去了伦敦,他们将计就计,联系狗仔跟过去,不知道算不算天随人愿,赫西一到伦敦就出了事。”
纪正关掉跑步机,在缓缓停止转动的履带上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商,说:“娱乐大追捕?”
“对,就是那个狗皮膏药一样盯着你死咬不放的娱记。”陈商冷笑。
“我怀疑你这次到伦敦参加音乐节他又跟来了,在你这挖不出料顺便接了另一个活,歪打正着爆了个大新闻,我猜他和周翰就差开香槟庆祝了,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把他们打好的算盘彻底搅得乱七八糟。”
最后,陈商总结陈词:“这就是全部。”
纪正听完若有所思,问陈商:“他为什么要在那时候一个人去伦敦?”
陈商摊手,“这就恕我无能为力了,个体自发性偶然行为,就像你突然决定返回伦敦一样,可以给我一个合理解释吗?”
回答陈商的是纪正漠然远去的背影。
陈商吼:“你动作快点,一大帮子人都在录音室等着呢!”
就在陈商和满屋子制作人编曲家录音师等得百无聊赖,摆上茶具边喝茶边闲话家常时,某人终于带着沐浴后的气息推开录音室大门。
黑色短发堪堪遮在眉眼上,黑色高领薄衫束在同色修身长裤里,脚上一双黑色系带皮靴绑住裤脚,宽肩细腰窄胯长腿,一出现在房间,怡人的室温都仿佛陡然下降了几个度。
纪正向面前几位音乐圈内大师微微颔首致歉:“抱歉,刚刚看到一个消息,耽误了点时间,让诸位老师久等了。”
陈商奇道:“什么消息?”
纪正说:“没什么。”
陈商:“……”
没什么还耽误那么久?
“倒是奇了,这孩子究竟是什么长的,隔段时间不见,再一见面比上次又帅气好看了。”冯森啧啧感叹,“怪不得我家闺女天天嚷嚷着这辈子非你不嫁,喜欢你喜欢得快忘记我这个亲爹了。”
冯森是纪正出道以来所有歌曲的制作人,制作的歌曲帮他两次拿下金曲奖,两人亦师亦友,也是少有的能和纪正说上几句玩笑话的人。
“这些年看着你长大,也没见你谈过女朋友,不知道喜欢什么样子的,说来听听,看我闺女还有没有机会。”
这种话题纪正向来避而不答,陈商悠哉喝茶,不帮腔也不解围,谁让他是记仇的单身老男人呢。
不料这次纪正竟然应声:“她多大了?”
冯森大笑:“十三,今年刚读初一。”
“那年纪是有点小了。”纪正淡淡笑了笑,清冷的眉眼间似乎有冰雪消融,“我喜欢比我大的。”
陈商一口茶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