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傅恩锦也没有想躲,只是两人离得有些近,裴献卿身上男性的气息太强烈,让她有些红了脸。
总觉得自己重生以来为数不多的亲密接触好像都是跟将军呢?
裴献卿见她不说话,拿手里的叶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在发什么呆?”
傅恩锦这才回过神来,脸更红了,不好意思的小声喃喃:“就是,就是来看看将军。”
裴献卿挑眉:“这个时辰,摸着黑,爬墙来看我?”
傅恩锦一张瓷白的小脸鼓了起来:“我与府上的小姐们不熟,白日里哪好意思过府。”
看见她生动的小表情,裴献卿没忍住笑:“是我思虑不周了,但下次若要来,让你的丫鬟小厮给将军府送个信从后门进便是,你想避嫌,晚些时候来也可以,爬墙太危险了。”
说完他又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可记住了?”
男人生的高,傅恩锦抬头看他时,一眼便望进他深潭似的眸子里,夜晚星辰熠熠,裴献卿那双眼里好像也落了星光,清亮温柔。
她呆呆地点了点头:“记住了。”
而后又好像觉得哪里不对,怎么就还有“下次”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下意识跟在裴献卿身后走了。裴献卿看着小姑娘毫无不设防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示意姗姗来迟的元修:“去把后门打开,傅三小姐的丫鬟还在外面。”
傅恩锦这才想起来,金梨和双全都被她忘了!
待金梨和双全一脸生无可恋的被元修带进来,看向自家小姐的那双眼睛里似乎都有了晶莹的泪光。
傅恩锦满心歉疚,带着他们爬墙也就算了,还一起被抓了,想想都好丢脸。
她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双全在这等着,金梨跟我过去吧。”
至于去哪,反正她也不知道。
裴献卿带着傅恩锦去了自己的朝闻院,夜已深了,小姑娘这时候在将军府里被人看到传出去会很麻烦。
两人走在院子里的池塘边时停住了,裴献卿低头问她:“是不是因为昨天玉先生的话,所以才偷偷来爬墙?”
见他一针见血就说中了,傅恩锦小小的叹了口气,也懒得挣扎了。
“玉先生跟我说将军受伤了,我便想来看看将军,想着白天不大方便,就只能晚上偷偷出来了,本来也没想惊动将军。”
裴献卿听后有些好笑,他眯了眯眼睛:“来看我,却又不想惊动我?”
傅恩锦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我一个姑娘家,于礼不合。”
所以她是为什么突然头疼脑热要做这样的事啊!冲动害死人!
听了傅恩锦的话,裴献卿沉默了半晌,他像是在考虑什么,许久后,才轻声问道:“三小姐当初,为何拒绝将军府的提亲,可是觉得裴某太唐突?”
傅恩锦愣了愣,抬头看他,下意识的甩锅:“我不是,我没有,都是我爹的错!”
裴献卿:“嗯?”
意识到自己反驳的好像太快了,显得多么后悔似的,傅恩锦的脸倏地一下红了,支支吾吾的想找补:“那个,我的意思是,大概我爹确实觉得有些唐突。”
她想了想,觉得既然裴献卿已经说到了这个问题,那她索性就把心里一直藏着的疑问问出来吧。
小姑娘仰着头,漂亮的杏眼看着裴献卿,问道:“裴将军,我能问一个问题么?”
裴献卿点头应了。
傅恩锦:“将军为什么会突然来傅府提亲呢?那时候将军才回京都不久吧,傅府与宣威大将军府素来也没什么交集,将军来的确实也有些突然了……”
裴献卿看着小姑娘满眼疑惑,心里叹了口气,那时候是他考虑不周了。
他被调回京都是昌平帝的意思,裴献卿也知道,那时东宫之争已起,昌平帝这时候调他回京,无非就是想让他在这里面周旋。
京都局势不明朗,傅府身居高位,他有些担心傅府的处境,将军府到底底蕴更加深厚,他便想护着小姑娘一家。现在想想,确实是太突然了。
傅恩锦明显已经不记得两人曾经的交集,那时候她还太小了,是个白白软软的可爱小团子。
裴献卿没有回答傅恩锦的问题。
月色照在池塘的水面上,波光粼粼的,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只听见风吹过时,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男人看着小姑娘没得到回答也没继续发问,似乎是走了神。
他轻抿薄唇,垂在身侧的指尖捻了捻袖口,慢慢平复了一下心跳,伴着这如水的夜色,温柔又认真的问道:
“若我再去傅府提一次亲,绾绾可会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