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见她来了,面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让王嬷嬷将人带到她面前,沉声问道:“你可知道我叫你来是何事。”
傅文月摇了摇头,乖巧的低头:“月儿不知,但月儿知道,定是红莓做错了事,祖母才叫我来的,红莓是我的大丫鬟,是我管教不严,还请祖母责罚。”
傅恩锦也看着她,傅文月倒是聪明,先认一波罚,却全然当自己是个局外人。
“她给绾绾下毒,被我抓住,刚刚审问下竟说是受你的指使。”傅老夫人停了停,盯着傅文月的脸,又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傅文月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又看向红莓,痛心疾首的模样:“红莓,你,你怎会做出这样的事!给嫡小姐下毒,这可是要被打杀的大罪,你为何还污蔑于我!”
话说完,她又连忙的跪下,看着傅老夫人满脸焦急:“祖母,我不知红莓为何会这么说,但我可对天发誓,我绝不知情,更不可能指使她做这样的事!”
傅恩锦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没想到呀,傅文月为了俆绍鸿还真是有点拼呢,连誓都敢随便发,万一真被雷劈着呢?
她在心里啧啧称奇,面上却还是冷淡的神色。
红莓没想到她否认的这般快,心知自己可能成了替罪羊,她挣扎着大声质问傅文月:“小姐!小姐你明明说过你会保我的,你为何出尔反尔!”
她跪着往前爬了两步,不住的向傅老夫人磕头:“老夫人,老夫人明察,我跟三小姐无冤无仇的,我为何要害她!这一切都是二小姐指使我的!二小姐她,她嫉妒三小姐的美貌,地位,她一直都在嫉妒!”
傅文月咬着唇,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红莓,你我主仆多年,你为何要如此攀咬我!祖母,我自知不如三妹妹尊贵,也认得清自己的身份,时常告诉自己要谨言慎行,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倒是红莓,”傅文月顿了顿,还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红莓她曾与我说过,她的一个远房表哥那日来府里看她,远远瞧着三妹妹便对她念念不忘,她还与我说过,她从小就钟情于这个表哥……”
她没再说下去,傅文月很谨慎,她记得自己来了之后老夫人并没有说红莓下的是什么毒,她自然也要装作不知道,多说多错。
老夫人眸色深沉,也不知信没信,只是冷漠又严厉的说了一句:“你一个小姐,与下人在这府里互相攀咬指摘,像什么样子!平白丢了我傅家的脸面。”
而后她将手伸给傅恩锦,傅恩锦会意,连忙搀着她站了起来。
“王嬷嬷,将这个贱丫头发卖到楼里去,我成日吃斋念佛为儿孙祈福,见不得血腥。”老夫人说完慢慢走到傅文月面前,一双眼睛不怒自威,“至于你,自己的贴身丫鬟都管不住,这小姐是越做越回去了,罚你去梵清院思过三个月,不准带丫鬟,所有的日常起居都自己担着。”
傅文月低着头,咬了咬唇,低低应了一声是。
梵清院里有傅氏的祖祠,是个冷清的院子,平日里除了打扫的丫鬟嬷嬷,甚少有人出入,现在老夫人却让她一个人去那里待三个月,那她跟那些丫鬟有什么区别!
傅文月攥紧袖子里的手,她有朝一日定要将这些人都踩在脚下!
看着傅文月,傅恩锦扶着傅老夫人面无表情的从她身前走过。
她知道傅文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又何尝会?
上一世,傅文月在她嫁给俆绍鸿这件事上的推波助澜,在被俆绍鸿抬入府后对她的羞辱折磨,她都记着,甚至,她替俆绍鸿将作假的账目偷偷放进傅府,让俆绍鸿举报傅家贪污受贿,害的傅家叫破人亡,她也都记着。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过熏香的事情这便算是了结了。
傅恩锦怕老夫人心情不畅,午膳过后也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在和寿园陪着老夫人说话。
傅老夫人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绾绾今日可会怪祖母没有惩治那傅文月。”
今日之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红莓是被何人指使,但确实没有证据。
傅恩锦笑着窝进老妇人的怀里,娇娇软软的道:“祖母已经惩罚了呀,不是罚她去梵清院思过了嘛,还不让她待丫鬟呢。”
“绾绾知道,近日京里看似平静,实则也不太平,各个府上都是越低调越好的。”
她剥了个橘子,递到老夫人手里。
下毒这事,他们就算抓着人,也不是傅文月亲自做的,傅文月不认,他们即使心里确认了七八,也是没法将罪名定在她头上的。
反而还容易落得个苛待庶女的话柄。
大伯前些日子回来叮嘱过,近些时日府里越低调越好。
傅老夫人看着小孙女娇俏艳丽的小脸,欣慰的笑了:“我们绾绾长大了,能知晓祖母的用心了。只是往后你身边还是得多放些人了,不然我和你父母都不放心。”
“嗯!祖母我有人选呢!”
傅恩锦点了点头,她顺势就将元香和元淮的事说了,元香这次于她有功,又擅配药,还能识得毒物,放在身边很合适。
傅老夫人听后也依了她:“绾绾若是瞧着觉得这两人放心,放在身边□□也无妨,但凡是都留个心眼儿,毕竟不是家生子。”
傅恩锦应了,当日便让艾嬷嬷将元淮和元香领回了玉笙院,此后就让两人在玉笙院里干活了
元香留在了傅恩锦的身边,由金梨带着,元淮则做了傅恩锦身边的护卫小厮。
当晚,两人便去了消息给将军府。
元修接到消息后如实告诉了裴献卿。
裴献卿站在书房的窗前,屋外夜色冷沉,他俊朗的面容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
修长的手指轻敲窗沿,半晌后裴献卿才吩咐道:“让元香和元淮明日子时,来将军府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