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献卿出了赛马场,元修已经按他的吩咐查看回来了。
他跟在裴献卿的身边,低声道:“将军,属下看过了,那处地上有几个小小的马刺,是我们在北境时敌方惯用的伎俩,烈雪躲开了。”
裴献卿目不斜视,面上神色未变,翻身上马后只吩咐了一句什么,元修应了声“是”。
这边厢,赛马场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傅修齐带着傅恩锦回府,一路上不住的数落她:“一个人便敢跑到这么远的赛马场来,回去定要让爹娘好好好说你一次,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傅恩锦朝哥哥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爬上了马车,把帘子放下来挡住了他的絮絮叨叨。
傅修齐看着她闪进马车的背影笑着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认命的骑马在旁边跟着。
马车缓缓朝京都城内驶去。
进了城,周围便渐渐热闹了起来,傅恩锦闹着要吃一品居的脆皮乳鸽,非让她哥去买,傅修齐拗不过她,只好让马车先回府,自己去排队。
傅恩锦调皮的撩开马车的窗帘,看着傅修齐走进一品居的背影笑的花枝乱颤的。
金梨瞧着自家小姐又没心没肺的模样,心里却不住的有点担心起来。
“小姐,你说刚刚嘉禾县主是诚心给我们道歉的吗?”
“当然不是。”傅恩锦放下帘子,一脸惊奇的看着金梨,“这还用问?她能是那样的性子?”
金梨不理会她的嘲笑,兀自道:“那小姐今日赢了她,她会不会记仇啊?”
“嗯,会。”傅恩锦点头。
“那小姐,我们怎么办?”
“我们看着办。”
金梨:“……”
行吧,当她白问!
傅恩锦倒也没有多担心,虽然嘉禾县主心眼又小又记仇又跋扈,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家的背景彼此清楚,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她也没必要怕。
回了府,傅恩锦懒洋洋的躺了几日,每日看话本看得醉生梦死,直为故事里的人长吁短叹。
还要时不时问问金梨裴献卿的动向,觉得自己每日甚是充实。
还好裴献卿那日回府后似乎又进入了无止境的会客模式,除了偶尔出府去军机大营巡视一番,倒也没再有什么过激的活动。
这日,傅恩锦终于觉得待在府里待乏了,便约上了杨苓蓁和陈琅去青蓝街听戏。
她重生以来,先是因为裴将军总不安分以至于身子时常不适,后来又是想着法子跟将军套近乎盯着他,又是为入宫做准备,已经许久没有跟姐妹们约出来玩耍了。
给两人递了帖子约了时间,傅恩锦便在院里收拾了一番,待到了时辰,就带着金梨和双全出门了。
三个小姐妹一路相携,在街上左逛右看,又去了戏园里好生听了一出戏,吃了一壶茶,话了一会八卦,简直好不快活。
眼瞧着日暮西沉了,三人出了戏园子,也未马上坐上马车,而是慢慢走着,嘴里还叽叽喳喳的讨论。
经过玄武街时,傅恩锦瞧见前边哗啦啦围着一圈人,她心下好奇,拉着杨苓蓁和陈琅的手就往那处走。
几个小厮丫鬟们护着主子在人群里看过去,只见被围着的是一男一女。
两人跪在地上,男人面容英朗,身姿挺拔宽厚,看起来忠武可靠,女人年轻一些,身姿窈窕,一张脸清秀文雅,瞧着很是沉静。
他们面前的地上摊着白色的布帛,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傅恩锦:……
总觉得这四个字与他们两人,格格不入呢。
元淮和元香两人低垂着头,看着面前那四个大字,面无表情。
在今天之前,若是谁跟他们说有一天他们要卖身葬父,一定会被套麻袋打一顿并大骂有病。
可谁让这是主子吩咐的呢……
因着两人外貌都十分出众,身上穿的虽是粗布衣裳,倒也十分整洁,有不少人猜测两人定是因为家道中落才到了这般地步,纷纷出价想要买下两人。
谁知这两人还要求颇多。
“公子见谅,家父生前叮嘱我们卖身钱少于一百两不卖。”
“小姐见谅,家父生前叮嘱我们东家若是府上离朱雀街太远,会冲了我俩的运势,不卖。”
“夫人见谅,家父生前叮嘱我们东家府上若是女孩儿太多于我俩不利,不卖。”
众人:……
这两人不是来卖身是来找打的吧?!
元淮和元香硬着头皮按照主子说的一本正经找借口,心理只盼望等的人快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