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回回去,他明显就发现自己的地位变了许多。
先不说原本的职务没有了,就说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也大不相同。
湖敏深去问自己的顶头上司,谁知那人连正眼都没瞧他。
“你都停职这么久了,要是没有其他人顶上来在,这事情怎么处理?”
道理是这样,但现在他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于是湖敏深耐下自己的性子,恭敬地道:“大人说的是,只是如今下官已经回来了,可否……”
可否让他做回以前的事情。
湖敏深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两个人心都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下一刻,他就听到半年前还对他恭敬有加的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湖敏深,你还当自己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呢?”
直白的奚落让湖敏深脸色青红交加。
他没想到第一天回去就要遭受这样的侮辱。
可是没办法,如今他能够官复原职,已经是不幸的万幸了。
要是他再闹下去,对方转头去回禀了陛下,可能自己连吏部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湖敏深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所以即使面对这样恶劣的处境,他也要留在吏部。
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在背后嘲讽着他,看他要什么时候才会主动离开。
吏部之大,大到不同部门之下都有许多人分别处理着不同的事情。
但吏部又小,小到这些事情都没有一个合适湖敏深的位置。
他就像是一个挂靠在这个地方,同吏部毫不相关的人。
平日过来点个卯,然后尴尴尬尬的看着别人在那里做事,而自己空闲无比。
每个人都会路过他,每个人都会朝他露出那种打量的眼神。
似乎是在窥探,这个曾经在陛下面前极有分量的人,是怎么失了宠。
最关键的是,吏部的俸禄是在一定的基础上,看你平时干了多少活再行计算的。
所以一个月下来,湖敏深不仅没有赚到什么钱,反而还往里面搭进去了不少。
湖觅已经不止一次让他辞掉现有的官职,老老实实去谋划一个属于自己这个品阶应该有的职位。
但是湖敏深不服气。
他觉得自己现在好歹还是待在吏部,而湖黎有什么呢?
对方如今还在将军府闭门修养。
这是湖敏深如今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地方了。
可是在接到帘晋的消息后,他才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
陛下竟然同意湖知潮去参加科举,重新走仕途。
这是多大的荣宠啊?一个武将,竟然可以在褪下盔甲后重拾纸,以这种方式回到朝廷。
或者说,是回到他原本的位置。
即便湖敏深不想抬高湖黎,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是有这个能力的。
他如今的地位岌岌可危,可陛下却亲给湖知潮打造了一个锦绣前程,这叫湖敏深怎么能接受。
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帘晋合作了。
哪怕湖敏深知道对方不是一个好人,可为了自己的目的,他也还是与虎谋皮。
明天会试就已经要开始了,他必须尽快行动起来。
否则的话,真让湖知潮考,他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湖敏深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什么人脉,但帘晋有。
两个人一个递刀,一个做刽子,很快就向湖黎逼去了。
其实在帘晋的计划里,湖敏深这件事应该可以做得更隐秘一点的。
但他没有预计到如今的湖敏深在经过将近半年的自我折磨和长达两个月的职场倾轧后,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得意臣子了。
他恨不得马上就把湖黎拉下马。
是以当帘晋把刀子递到他上后,湖敏深用了最愚蠢的方法。
他竟然试图让人偷偷调换湖黎的试卷。
为了保险起见,湖敏深还买通了其他考生,让对方到时候诬陷湖黎考场舞弊。
原本这件事如果没有其他人暗盯梢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成功。
但帘沉早就知道他们会动,所以一早就安排了人监视。
果不其然,湖敏深几乎是被人赃并获的抓了起来。
被买通换试卷的监考官和那名要诬陷湖黎的考生在考试刚刚开始的时候,也一并被带走了。
考场因为这出插曲小小的沸腾了一下,但很快,大家的注意力都集在了自己的试题上。
第一场考四书五经,湖黎稍加思索,很快便提写了起来。
帘晋得知湖敏深被抓起来后,只是心有些遗憾对方没有对湖黎造成影响。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要大祸临头。
这件事他做的很干净,连一点把柄都没有留下。
大概不将帘沉放在眼里太久了,所以他忘了,如果皇上想要抓一个人,是不需要什么证据的。
因此联合湖敏深意图舞乱考场这项罪名定下来,帘晋就被一起抓了起来。
看上去似乎很容易就将覃王制服了,但其实在这之前,帘沉已经暗将对方的爪牙尽数拔了个干净,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当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没有足够的支撑力时,是不足为惧的。
原主是这样,如今的覃王也是这样。
在被关入天牢后,他时常在里面破口大骂。
往日的儒雅尊贵早已找不到踪迹。
不仅如此,覃王以往犯下的罪状也在其党羽被擒获后一一招供了出来。
数罪并罚,帘沉这位比原主更有决断力的君王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皇族身份而放轻了处罚。
最终覃王被当街斩首,以儆效尤。
这一举震动朝纲,再也不会有人敢跟帘沉正面抗衡。
对方可是连自己的亲叔叔都敢斩首的人,他们只是一个无亲无故的臣子罢了。
同时这也令帘沉的地位得到了有效提升。
他以不容置疑的段处理了覃王,让人意识到对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好把控的帝王了。
至少诸位大臣再想提出什么以死相逼的请求时,都要思而后行。
至于湖敏深,前前后后做的事情并不足以令他处以死刑。
可有时候,比死更难受的是叫一个妄想步步登高的人跌落谷底,永无翻身之日。
帘沉一个旨意下去,对方就被发配边疆。
而湖府也被抄了。
湖觅和湖夫人以及后院其他女眷并没有被流放,帘沉依旧让他们住在湖府。
他们住在最显赫的地段,过着最寒酸的生活。
湖敏深这个被他们百般宠爱的人,往后日日都被这些人挂在嘴边痛骂。
原本好好的生活,都是让对方给毁了。
湖敏深动身出发的时候,湖家没有一个人过来送行。
湖夫人倒是想去,但湖觅却不允许。
两个人已经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架,往日看着恩爱的夫妻关系,也逐渐分崩离析。
午夜梦回的时候,湖觅也会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如果不是他一心追求荣耀门楣,没有正确教导自己的两个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的纵容偏袒伤了湖黎的心,同时也助长了湖敏深的狂妄。
但等到醒来后,湖觅仍然没有任何悔改的举动。
他依旧还是那个一心只有湖家的可怜人。
于是等到九日过后,湖黎从考场出来,就听说了帘晋和湖敏深的事情。
他没想到当初帘沉说的话真的这么快就做到了,甚至连他的考试结果都没出来,那些讨人厌的人就不见了。
一走出考场,湖黎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等在那里。
宣贵正揣着衣袖坐在车头,看上去一点也没有什么暗卫的影子,仅仅是个没落将军府的管家而已。
对方一瞧见湖黎出来,立马就迎了上去。
“主子累了,赶快进马车休息一下吧。”
说着接过了湖黎的墨,却罕见的没有掀起车帘。
湖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心里一跳,就跨步进了车里。
果然,刚一进去,就看见里面正坐了一个人。
是帘沉。
对方居然亲自来接他了。
湖黎那一点点的疲累顿时就没有了。
他原本就比常人身体素质好,这半年又是被各种上好补品调养着,战场上留下的那些暗疾也都去了八八,是以一场考试下来,总还算撑得住。
“喝水。”
帘沉倒了一杯水,水是温热的,并不怎样烫,也不怎样凉。
湖黎就坐在帘沉身边,乖乖的张开嘴。
他记得自己刚刚回宫的时候,帘沉也是这样给他喂水的。
不过他当时太过紧张,甚至一度忘了呼吸。
从那以后,他和帘沉之间就一日好似一日。
湖黎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这样想着,他也就这样说了出来。
湖黎从来就不吝啬于对帘沉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娘亲说过,有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别人并不能知道,即使是非常相爱的人,也要常常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
他说完这话,眼睛又看着帘沉。
此时此刻湖黎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别人时常要说小别胜新婚了。
“这么容易就满足?”
帘沉擦了擦湖黎嘴边的水渍,听到对方的话后将他抱到了怀里。
“其实只要能这样看到陛下,我就已经很幸福了。”
“那么,孤恩准了。”
帘沉看得出来湖黎是有些累的,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地。
两个人在马车里简单讲了一些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湖黎先是讲了自己在考场的事,然后帘沉把湖敏深和帘晋已经解决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在听到考场舞弊几个字的时候,湖黎有些恍然大悟,难怪那天考场上发生过一阵骚乱。
甚至一个考生和监考官还被当场带走了。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帘沉在背后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湖黎靠在对方的怀里,听着他讲的话,眼皮一搭一搭的,很快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宝贝们的宠爱,月石的话作者可以用来开通图床放封面空投月石和评论使用月石是不同哒,打负分只能让作者落泪1551,我自己也有攒好多啦只是觉得积累不容易所以想要感谢一下,不需要特地给我空投哦,亲亲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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